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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下嫁权臣》70-80(第4/13页)
驸马爷。
这三个字又将永嘉震了一震,身子颤得更厉害,整个人就像在萧瑟秋风中枯树上的最后一片落叶。
是啊,裴清是驸马爷,是和她堂堂正正地拜了天地高堂的人,是和她入了洞房剪了青丝系在一起结发为夫妻的人,是径山寺姻缘签上上上大吉的人,是七夕放花灯时许愿要白头偕老的人。
她明明已经喜欢上了他,明明觉得他就该是她的驸马。
“我在想,我当初选驸马,选对了。”
风荷轩里,自己亲口对裴清说的话犹在耳边。
可是祁隐呢?他那样好的人,本该继续留在宫里做太医,他有那样好的医术,终有一日能成为绝世名医。即便她和他没有结果,他还是会继续过着平安顺遂、受人敬仰的人生。
他还可以救很多人。
结果呢?现在都不知身死何处。
可她真的能杀了裴清吗?寒山寺遇刺留下的箭伤,每一次温存时她都能抚到,每每触碰到,她的心都会疼-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太有没有一种可能,陆平诓了你?”
乔若云皱着眉头在屋里踱着步子,她已经转着黄花梨木圆桌转了有百八十个圈,还好永嘉一直都低着头,不然恐怕要被乔若云给绕晕。
听到乔若云冥思苦想将近两刻钟最后得出来的这句话,永嘉幽幽地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桌上躺着的案卷和紫檀竹节盒,叹了一口气。
永嘉问:“三法司的案卷,能伪造?”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伪造其中一个倒还能说,可能将三个衙署一同伪造还端端正正盖了印的,那只有朝堂里一手遮天的人才能做得到。
乔若云“哎呀”了好几声,最后颓废地在桌边坐下,拿起案卷皱着眉头苦思,边道:“可现在的情况很清楚啊,陆平就是想找件事情来,想让你恨上裴清,不然怎么能让你帮他呢?”
永嘉敛着眸:“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可陆平再如何胆大,总也不敢伪造三法司的案卷吧?我只要一呈递到三法司那儿去,不就明证了真假?”
乔若云将案卷翻了又翻,接话道:“确实,除非这个伪造的人通了天了,能一手就让三法司所有大臣都服服帖帖的。”
永嘉拿起一旁搁着的汤药,闻到药的苦味皱了皱眉,但还是强忍着喝了下去。自己的身子弱,如今是费精神的关头,再如何也得强撑着。
乔若云拿起那支玉簪细看:“你说这支玉簪真是祁隐的?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一共打了两支吗?”
永嘉淡声道:“还有一支,去年年节送给裴清了。”
乔若云差点儿咬了舌头,一时间觑着永嘉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将玉簪搁了回去,边道:“这样子看,陆平那些话好像都说得通,毕竟裴清在朝廷里能呼风唤雨,压下这么一桩事对他来说简单。”
“但是,他当年借口回苏州养病,结果留在了京城,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吧?他留在这儿干嘛?那他和那个史侍郎贪墨的事情,皇上不知道?”
“陆平说他留下来是为皇兄办事,至于办的什么事,他不清楚。”永嘉皱了皱眉,当初裴清和他说他的确回了苏州养病,但养的是心病。如今看来,在这件事上他也诓了她。
乔若云忽地生了一种猜测,但是不大好说出来。那一年正正好是先帝爷病情起伏不定的一年,秦王荣耀返京,与先太子的关系微妙得很。
秦王在那时候就召了裴清入麾下,还秘密地让他办事,一个小小的侍讲学士能和堂堂户部侍郎勾结起来贪墨?定是背后还有人。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乔若云没敢继续往下想,也不敢将这话说出来。这些话都是犯忌讳的话,若让人听去了是全家砍头的大罪。
乔若云道:“什么事,却是瞧不出但是可以见得,若你用此事去扳倒裴清,陆平可以借机在贪墨之事上做文章。不是说晋王府的行述已经入了刑部立案了么?若加上这件事,贪墨国帑之事就确凿无疑了。”
永嘉有些疲累地嗯了一声:“别的,我不愿多想。那些罪他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若真有,他只留下来做个驸马爷也无妨。”
“可是祁隐的事,我过不去。”
乔若云知道祁隐的份量,也瞧得出她如今对裴清上了心,这放在谁身上都是个难之又难的选择。她担忧道:“那你打算
怎么办?对裴清。”
“听陆平说,皇兄已经召他回京了。”永嘉顿了顿,“我想亲自问问他。”
乔若云哑然了一会儿,只道:“若这些都是真的,那他是个装得极好的人。难道你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
永嘉顿时一愣。
不是人人都是萧承远,不是人人她问什么就会答什么真话。
她全然是下意识地这么说,因为,她现在很信他,信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鼻子又是一酸,永嘉连忙移了视线,不让乔若云见着她眼中的泪光:“那我应该怎么待他呢?他杀了祁隐,欠祁隐一条命。可是在寒山寺的时候他救了我,我欠他一命。”
乔若云沉思道:“若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一旦立案定罪,恐怕他难逃死罪。你向皇上求个情,饶他一命,贬作庶人发回原籍,你也不欠他什么了。”
永嘉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滴泪随即坠落下,洇在了长裙的牡丹花样上。
第74章 借刀杀人(3)故宅、故人、遗墨、……
京城,太平坊,陌花巷。
城东的太平坊离皇宫近,官员上职方便。陌花巷的位置在太平坊偏僻处,这儿宅院的价钱相比较那些地段好的低些。
永嘉今日穿得朴素,只像富人家的夫人,在太平坊中行走并未惹人注意。坊间有一条河水贯穿东西,河边载着柳,过了春分,柳条上长出了嫩绿色的芽,在风里轻悠悠地荡着。
今日飘了小雨,青石板上稍积起了些水,月若撑着伞,主仆二人小心地走着。
这座宅院虽是她的,但永嘉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当年祁隐租住在此处,他离京的第二日,她便命了小德子速速出宫将这座宅院买下来。起先是出不得宫,后来即便有机会能来这儿看一看,她却也不敢过来。
今日,她想,该过来了。
祁隐到了京城,便在此处租住着。房东是京中做绸布生意的,不缺钱,但因着太平坊的地段好,宅院一院难求,房东本不愿卖了这座宅院,但一听是宫里的人,也不敢多打听,还是将房子卖了。
说起来,还是算个强买强卖的事儿,永嘉心里愧疚,特地给房东贴了好些钱。
她是怕别人住了,连祁隐最后的在京中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所以她买下了这座宅院后,没有叫人动过宅院里的任何东西,只是上了锁,保留了他在时的模样。
木门上贴着门神,风吹日晒,原本鲜艳的画脱落了色彩,不少地方都剥落了下来,只留下一些依稀可见的迹象黏附在门上。想是房主人家自己贴的,祁隐,好像不太在乎这个。
月若开了门上的黄铜锁,没有推门。永嘉立在门前默了一会儿,待三两个路人经过,奇怪地望了主仆二人一眼时,才似下定了决心那般推了门。
没有扑面而来的灰尘,细雨缓缓地落着,将庭院清扫的干净,就如同还有人住在这儿一般。许是知道今日她要来,连老天爷都眷顾着,给她留了一点儿不该有的希冀。
庭院里很干净,没有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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