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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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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又道:“我还说了,你们这些贪财的女人啊,就是薄情,哥哥一早就见识过了。很可惜,没把我哥们劝住。”

    闻言,梁净词回眸看他,眼含不解。

    谢添自以为挺义气地一笑:“不过你放心,被jsg她一口气删了,你急着到处找她这事儿,我可都没说。”

    梁净词试想着这件事发生的场面,过好一会儿,才沉沉开口。

    “删就删了,情理之中。你拿这事儿去噎她,”他说着,睨向这没心没肺、意气用事过了头的男人,不禁奚落一句,“三十岁的人了,心比针眼小。”

    谢添一愣,挺委屈说:“得,我又好心办坏事儿呗。”

    梁净词道:“说了伤人的话,就别自诩好心了。”

    他阖紧鸟笼,闷闷一声,带了些气性:“去给迎灯道歉。”

    谢添:“得了吧,她能介意这个?要真生气当场就给我好脸色看了,道什么歉,没那必要。”

    “人姑娘不比你心肠瓷实,经得起折腾。”梁净词走到谢添身前,居高临下望着她,严正地说,“你这么说,她指定伤心。”

    谢添听了想笑,他还真从没见过梁净词成了情圣的样子,心道怪哉,讥讽道:“我说你也别太为她着想了,也不看看人领你情吗?”

    梁净词想着,谢添对迎灯说的那些话,就像玻璃片,尚不到置人于死地的地步,但这玻璃倘若嵌进一颗柔软的心,再取出来时,势必就鲜血淋漓了。

    他说:“我不为她着想,还有谁为她?”

    电话是在这时打来。

    家中座机,复古的南洋风,白玉质地,像个精美摆设,藏在厢房的芭蕉后边,二人都听见叮铃铃的脆响,回眸看去,梁净词也是头回知道,这是个真电话。

    梁家的电话,他还要揣测一番有没有接的资格。

    怕生事端,不如不接。

    但没过一会儿,这电话再次打来。

    梁净词拎起听筒,听那头安安静静,于是主动问了句——“哪位?”

    那边磕磕绊绊的一句“你好”,就让他阵脚显乱,梁净词倚靠在旁边的方形案几一侧,听着她那边短促的声音,像软软柔柔的水波滴落在耳侧。

    听她说要找什么选题表,这阵沉默里,梁净词低下头酝酿出一堆复杂的情绪。

    工作中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过?梁净词竟然头回觉得,在这会儿有点犯紧张。

    等那电话再接回,却变成了个男人:“是梁远儒先生吗?”

    梁净词微愣,握成拳的指渐渐松开,他没说是不是,声线又沉冷下来些,问:“什么事?”

    对方提到了拍摄,又提到了梁园和梁氏宗祠,要取景,要入园。

    大概是和他爷爷互通过的环节,梁净词安静地听着,没打岔,末了说一句:“梁园是公家的,祠堂是我家的。目前有人在管理,明天我帮你问一问。”

    那一端的男人又问:“梁朔当年应该是留了一批字画,您家中现在还有没有这些藏品?我们可能需要拍摄。”

    梁净词说:“这些得咨询家里的老人。”

    “麻烦您尽快转达,及时给我答复。电视台那边给我们摄制组的拍摄周期并不长。”

    他稍作思考,却改了口,直言道:“15号过来,我有空。”

    那头迟疑着问:“您是负责人?”

    他平静说:“你就当是。”

    “能问一下您的姓名吗?”

    “梁净词。”他交代后,又补充回答方才的问题,“梁远儒是我爷爷,老人家腿脚不利索,也没那么多力气领你们去这去那儿拍,有什么事找我就成。”

    “那需不需要我们这边和梁老先生知会一声?”

    “不必,”梁净词笃定地说,“既然我这么说,就能负的了这个责。”

    过会儿,他又补充道:“来的时候出示拍摄许可证。”

    “没问题,那您到时候就跟这个手机号联系。”

    梁净词闻言,一时沉吟,“能联系上吗?”

    “嗯,什么意思。”

    他没再说,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弧,“知道了,再会。”

    谢添问是谁的电话,梁净词不答,但情绪显而易见的高涨了些,作为一个吃喝玩乐的日常局都邀不动的主儿,今天破天荒地向谢添请教:“上回你说的戏园子在哪儿。”

    谢添脑袋一时糊涂,默默回想。

    “不是请我听戏?”

    还没反应过来。

    谢添就看见梁净词挺轻快地对背景墙的玻璃整了整领子,将衣襟调整到最考究熨帖的角度,衣服被抻平,一丝不苟,他稍稍偏一下头,说:“择日不如撞日,走吧。”

    挺难得,梁净词也有了点雅兴,乐意陪人出门逛一逛园子。

    混进这衣香鬓影的一隅,耳畔是台上戏子咿呀在唱,有人递送上折叠成块的曲目单,梁净词敛眸,审视着上面的一些折子戏的曲名。

    梨木桌上搁着一盏玉壶,一盅茶,一只清幽典雅的青花瓷碟,中间装几瓣碎果仁,都是特地给这位稀客备的,谢添说了,这是个爷,得伺候好。

    但这爷盯着几行小楷翻来覆去看了会儿,神色倒显得兴致缺缺起来。

    好一会儿,梁净词将曲目折上。

    “昆曲有么?”

    小厮过来:“有有有,您要听哪一曲?”

    “长生殿。”他说。

    梁净词不大懂戏,只觉得这昆曲腔调婉转清幽,叫人心生柔软。他合上眼,扶着太阳穴,闻着曲声,静入佳境。

    谢添不好好听曲,话却是很多,时不时打量他一眼:“看来是这几个老师唱的不够好啊,怎么把人梁公子都唱睡着了。要不换——”

    “在听。”

    梁净词眼没睁,他淡淡说:“接着唱。”

    端一杯雨前呷饮,梁净词心道,倘若当年留住了迎灯,今儿在他身侧的,不能是这么个七嘴八舌的爷们儿。

    没来得及做的事,亏欠了她的旅行,落空的那些承诺,填满他三年的时光,关于这故事的结局是悲是喜的较真,仍历历在目,他闭上眼,听的是戏,浮现的却是入戏的看客。

    那双远山黛,那颗玲珑心,都成纷至沓来的点滴惆怅,袭到他的心口,为“遗憾”二字又添一笔-

    姜迎灯今天有点睡不着,搬了新住处的缘故,是其中之一,更为重要的一点,周暮辞走的时候,对她讲了两句话:

    “他叫梁净词。”

    “我让他联系你,你记得手机开机。”

    姜迎灯彼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讪讪地应了句:行。

    行什么行?哪儿行呢?梁净词要怎么联系她?

    把人送走,她即刻将梁净词的电话从黑名单拖出来。但并没发消息提示他,他们已经可以畅通无阻地联系了。等着他自己发现?似乎又不太可能,于是这事悬置下,姜迎灯想,反正该主动的人不是她。

    这一声轻飘飘的交代,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又回想,电话里那段轻微的失控,委实不该。

    实在睡不着,姜迎灯倒了点酒给自己,坐在落地窗前慢慢喝。

    也是后来发现,用酒精麻痹原来真是最好的镇痛方式,她在日本的时候常跟周围人出去喝一喝,难过痛苦的时候,会沉迷这件事,伤身但有效。

    幸运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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