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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家臣》100-110(第10/25页)
,“既有书信物?证,三娘子为何刚才不提?往来书信在何处?老奴这就遣人出?宫去寻。”
白鹤娘子淡漠道,“不必去搜寻。我有个不好的习性,不喜欢留存旧物?,从不保留书信。九娘那几封信,早不知扔去何处了。”
阮朝汐心头一惊,迅速地对视了一眼。白鹤娘子目光平静地转开。
她知道缘由了。
近期来往的几封书信开头,白鹤娘子写的是寻常的“九娘”,而她的书信里?写的一律是:“母亲敬启。”
不是不保留,而是刻意毁去。她母亲怕害了她。
武泽扼腕叹息,“这如何是好,书信没有保存,只有口供,而无物?证,不能作为凭据啊。九娘还有何其他证据,可以为三娘子证供?”
阮朝汐思索片刻,坦然道,“有。立碑当日,我和白鹤娘子闲谈下山。小?皇孙马车通过官道之时,我与白鹤娘子的马车都?尚未启程,停在道边。王氏管理田亩山头的管头既然就在附近,应当看得清楚,可做人证。”
“正是因为无意中路过,看到小?皇孙从车上被人抛下,我才过去查看,救下小?皇孙。倘若白鹤娘子为谋害小?皇孙的主谋,她必定千方百计把我调离事发之处,避免我把人救起才是常理。但事发当时,白鹤娘子并未阻止我前去查看,为何?因为她也是偶然路过之人,对前方马车掉下了小?皇孙之事一无所知。”
武泽来回踱了几步,点头道,“说得有理。九娘的供词可记录下来了?拿来给我。”
中常侍急忙双手托起供词纸。武泽捧着墨迹淋漓未干的供词,沿着殿后夹道疾奔去另一边。
远处隐约传来口吻威严的女子嗓音。距离太远,什?么也听不清。
白鹤娘子低低地冷笑一声,“皇后在正殿。”
片刻后,武泽擦着汗匆匆回来。
“皇后娘娘言道……”他为难地看一眼阮朝汐。
“白鹤娘子是主谋,跟随白鹤娘子的荀九娘定是从犯。无片纸的证据,空口胡言,意图为白鹤娘子翻供!荀九娘救下小?皇孙之事存疑。或许是眼看着小?皇孙年幼可怜,才会在下毒手时起了恻隐之心,临时改变了主意,把小?皇孙从地上抱起……”
“一派胡言!”白鹤娘子骤然激动起来,“自己蛇蝎心肠,看别人都?是蛇蝎心肠!九娘好意救下了小?皇孙,竟也能被那毒妇栽赃!”
“哎哎哎,”武泽喝道,“三娘子大胆,不可诋毁皇后娘娘尊驾。”
阮朝汐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娘子冷静。注意言辞。”
她对武泽道,“我处存有白鹤娘子的两封书信。在青台巷荀宅的荼蘼院里?,以镇纸压在书案上。大长秋卿可遣人去寻来。我为人证,书信为物?证,可知选取城外山头、定下昨日清晨立碑,乃是我和白鹤娘子共同商议。若我无罪,则白鹤娘子也无罪;若白鹤娘子有罪,则我也有罪。”
武泽一拍掌,“好,好。总算有个物?证了。”转头急吩咐人去青台巷取书信。
阮朝汐道,“大长秋卿,娘子这边有物?证,有王氏管头和我为人证,当日行事也在情理之中。皇后娘娘那边连人证也无,那才是真正的无片纸证据,空口无凭,也能给人定罪?”
武泽叹气道,“皇后娘娘要?定三娘子的罪,昨晚画押的供状……不就是罪证?”
白鹤娘子怒斥,“私刑逼供!”
“哎,具体?如何老奴也不好说……如今三娘子这边的供状添加了九娘的证词,昨晚那份就不作准了。等书信物?证寻回来,等圣驾回返时,老奴也好呈交御前定夺。”
武泽把供词仔细读了几遍,招呼内侍送来一盏热水,捧给白鹤娘子。
趁着送水的机会,悄声道,“如今新添了九娘的证词,供词符合情理,九娘又是救下小?皇孙之人,三娘子这回多半无事了。”
白鹤娘子抬手摸覆面白纱,冷冷一笑。
武泽叹气劝说,“人无事脱身就好。至于落下的伤,哎,三娘子,莫再计较了。”
门外跑进来一个年轻内侍道,“荀令君在殿外催促,九娘入殿半个时辰,供证可好了?荀令君要?接人去尚书省继续录供。”
话音未落,又跑进来一个内侍,“宣城王殿下在侧殿廊下询问,九娘供证好了,为何人还不出?侧殿?殿下要?进来探望了。”
“好了好了。” 武泽亲自把阮朝汐送出?侧殿外,当面交给元治。
元治领着人穿过层层披甲禁卫,横穿过四?面殿室环绕的中庭,绕过前方正殿,往含章殿外的广庭处走。
周围僻静,两人默不作声走出?一段路,元治轻咳两声,无话找话说。
“九娘在宫里?不必带剑。昨夜是小?王疏忽,早上已经?调重兵把守宣慈殿,再不会有意外惊扰到九娘了。有何要?求,可以直接找羽林左右两卫的羽林中郎。”
阮朝汐点点头,“谢殿下安排。无甚其他要?求,只是我那处有重伤患,这几日要?多请御医。”
两人顺利走出?含章殿外,荀玄微撑伞的颀长身影远远地站在汉白玉台阶下 。
暮色天光里?,春雨越下越大,阮朝汐刚走出?殿门的瞬间,台阶下方的人便察觉了,远远地抬头望过来。
两边的视线遥相对望,荀玄微颔首示意,阮朝汐冲他笑了下,入殿录供积压的沉甸甸的压力倏然消散了。
随身的油纸伞入殿时被收走,阮朝汐冒雨往台阶下行两步,元治立刻撑起一把十二骨大伞追上来,宽大伞面覆盖在两人头上,送她一路下石阶。
耳边雨声沙沙,伞下仿佛与世隔绝的一方桃源。阮朝汐今日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和皂角香,元治撑伞跟随她走下几级台阶,暗香萦绕周身,越走越心旌摇荡。
阮朝汐在他面前向?来话少,元治习惯了。如今时机正好,撑伞并肩前行的气氛也正好,他眼盯着不远处等候的荀玄微,压低嗓音询问。
“九娘,你冒任荀氏九娘身份之事,荀君那边,可是不知情?”
阮朝汐继续不疾不徐地下台阶,清亮的眸子瞥过来。“殿下什?么意思。”
元治急忙抬手发誓,“放心,小?王绝不会说出?去的,可以立誓为证。小?王只是在想,如今的局面,若荀君不知情的话……反正京城也无人认识九娘,将错就错也好。”
继续走下两步,他开始殷勤询问,“九娘多大了?”
“几月的生辰?”
“平日里?无事时爱好什?么?”
阮朝汐不答反问,“殿下这是问询还是要?挟?”
“岂敢要?挟。”元治委屈道,“只是问询。”
“像我这种来历不明之人,殿下也问?即使句句问明了又能如何?”
一句犀利反问,元治被问得怔在原地。
言谈间已经?走下台阶,阮朝汐往前快走两步,脱离了元治撑的伞,冒雨快步走向?前方等候的荀玄微。
荀玄微注视着她走近,手中的十二伞骨油纸伞往前倾,挡在她头顶上。淅淅沥沥的落雨声传入耳中。
“回来了?刚才殿内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
两人在雨中并肩往回走,阮朝汐低声说起殿内的情形。白鹤娘子的精神不大好,但情形倒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
边走边行,原路过太极殿外。
越来越大的雨帘里?,阮朝汐正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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