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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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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只是王妃高义,拼死换了他一条生路。

    他苟活于世十数年,为的便是能洗请云南王府的冤屈。此次鞑靼进犯,远在京城的朝廷们罔顾边关百姓的安危。

    他们凌家军便以云南王府英灵的名义,为民死战,驱除鞑靼。

    讨伐檄文传到黎王手里时,他险些将金銮殿内器具统统砸了个干净。

    沈清端竟是凌序?

    手边还养着那一批精锐的凌家军?

    既如此,当初他便是故意激怒了自己,又托贺家老相公向自己求情。

    如此心怀不轨的逆贼,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去了西北。

    一日日地壮大,如今正带着凌家军杀回京城,意欲谋反?

    拥护黎王的大臣们忙出声劝解道:“殿下勿恼,凌序此举乃是谋逆违君之举,必定不得民心。”

    黎王神色阴翳,久久不答。

    另有些顾命大臣商议起了如何处置凌家军一说。

    话未完。

    外间便传来了太监们的通传之声,只说:“贺老相公求见。”

    黎王冷笑一声,将手里的讨伐檄文撕了个粉碎,嘴里嗤笑道:“他倒还有胆子来见我。”

    身旁的大臣们忙劝道:“殿下再生气也不能对贺老相公动手啊。”

    黎王瞪了他一眼,只道:“我又不是蠢货,贺老相公门生遍布整个大雍,我杀了他便是与所有的清流文官为敌。”

    那大臣见黎王神智还清明,当即才放下了心。

    只是他们与贺老相公说话时万般客气与尊敬,贺老相公一进金銮殿却忽而对上首的黎王发难。

    只将明侦帝早先忌惮胞弟兵权和觊觎妻弟的事迹说了出来,言明他的女儿女婿皆无辜惨死在帝王心术之中。

    再是痛斥黎王软禁君父,事母不孝,倒行逆施、结党营私,罔顾边关百姓,实在不配为君。

    黎王被他痛骂一顿,心内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挤出了些阴恻恻的话语。

    “贺老相公今日来金銮殿撒这一回野,可是为了你那个谋逆的外孙?”

    第70章 计谋

    金銮殿上, 黄昏的余晖洒出些金橙橙的底色,恰巧从窗棂的缝隙中映到贺老相公的脸庞之上。

    这时,居于龙椅之上的黎王李寻才觑见了贺老相公矍铄眉目下隐隐泛出的血丝, 他大惊失色, 连质问之语也来不及说, 只与那顾命大臣说:“快去传太医。”

    他虽意识到了贺老相公此举意在栽赃陷害,心头愈发怒不可揭,只道:“处死您女儿女婿的人并不是本王, 冤有头债有主,贺老相公何必如此?”

    贺老相公不过扯了扯嘴角,漾着深意的眸子里掠过几分悠远的歉疚之色。

    太医们姗姗来迟, 纷纷搭住了贺老相公的脉搏要为他诊治一番。

    “殿下,老臣服下的毒药石无解, 您还是不要多费心力了。”贺老相公朝着上首的黎王淡淡一笑, 便将黎王心中积压的怒意一齐勾了出来。

    他起身走到贺老相公身前,赤红着眸子攥住了老相公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你以为用你的命便能洗请凌序谋逆君上的罪名吗?”

    贺老相公嘴角渗出的血丝比之方才更甚了几分, 剧毒攻心, 身子支撑得十分吃力。即便如此,他却仍是那一副仙风道骨、如松似柏的淡然模样。

    直把黎王气了个好歹。

    可这贺老相公在清流文官中的地位太过超然, 若是放任他死在金銮殿上, 便无异于给远在西北的沈清端递了个进京谋反的由头。

    他那讨械文书一发,边关百姓们已是一呼百应。若是再加上清流文官们的助力,岂不是要迫着他将这大雍江山送去给这逆贼?

    李寻怒从心来,正欲发作那几个动作磨蹭的太医们, 便见方才还余留几分气力的贺老相公身子软倒了下去。

    他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不已, 双眸渐渐涣散, 太医们便在李寻的催促声下,替贺老相公在穴位上扎起了金针。

    可却于事无补,纵使黎王一党万般不愿贺老相公死在金銮殿中,可已存死志的贺老相公早已事先服好了剧毒的丸药。

    在死前骂一通黎王,也算是替他的女儿与女婿出了口恶气。

    黎王与明侦帝这对皇家父子,乃是如出一辙的心狠手辣,薄冷无情。

    他没骂错。

    贺老相公临终前饱受剧毒折磨,心肠脾肺皆似被人揉碎了一般揪痛不已,越是痛,他心间存了十数年的愧疚之意也能减弱几分。

    云菀是他与老妻所生的嫡长女,乖巧□□、端庄知礼,性情仁善坚毅。

    女儿女婿皆报冤而死,他却因家族之故不敢对云南王府施以援手,如今他还不容易累攒起了名声,也能荫庇住贺家百年安危。

    如此,便让他体悟一番女儿女婿临死前的灭顶痛意,将来在地底下团聚时,不至于无颜面对他们。

    “云菀,爹爹……爹爹来陪你了。”贺老相公挣扎着说出这一句呓语后,便阖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溘然长逝。

    *

    贺老相公的死信传到燕岭时,沈清端已沿途收用了不少壮丁,正与苏山忙着将这些人登记造册。

    读完从京城传来的密信后,沈清端默了许久,到底是在随行带着的牌匾里加上了贺老相公的名头。

    苏山也在旁劝他道:“你这外祖父是在用性命为你铺路呢,咱们这一仗赌上了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愈发不能有任何差池。”

    沈清端闻言便收拾了心神,拿出大雍的舆图后与苏山再度商议起了行军路线。

    燕岭离京城约莫二十多天的路程,若是日夜不休地行进,便能十五日赶至。

    如今西北之处再无鞑靼进犯之忧,一路往京城行进时,凌家军已壮大至了一万人。与京城御前司相比,虽不是毫无胜算,可沈清端却不肯打没有把握的仗。

    是以,待贺老相公的死讯传出京城后,沈清端等人便绕道去了金陵。

    因着贺老相公生前的刻意安排,京城内外都传出了些于黎王不利的风声。

    例如说黎王猜忌疑心贺老相公,认定他必会帮扶举起反棋的外孙,便将他传唤至了金銮殿,百般折辱后戕害了贺老相公。

    此等流言甚嚣尘上,黎王虽在人前人后都驳斥了一回,却堵不住清流文官们的悠悠众口。

    贺老相公一身门生无数,帮扶过的寒门子弟更是数不胜数,更别提他一手创办的白鹿书院扶值出了大雍朝大半的文官。

    黎王本就得位不正,明侦帝如今是生是死尚且无人得知,多少忠君之臣面上虽迎合了他,心里却对其弃如敝履。

    沈清端一入金陵,便以凌序之名拜见了贺家老太太。

    本该在十几年前便死于皇室刀下的外孙死而复返,贺老太太当即便哭湿了好几条帕子,瞧着外孙肖似嫡长女的面容,愈发悲从心来。

    她道:“这十几年,每回念及你母亲,外祖母的这颗心好像被人揉碎了一般,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沈清端幼时常伴于贺老太太身前,与这位外祖母情谊十分深厚,当即便也红了眼圈,无声无息地被贺老太太揽在怀中,任凭泪水四溢。

    说到底,他并不恨外祖父与外祖母,连同那个性子寡淡的舅舅,他也不太恨了。

    贺家是贺家,凌家是凌家。以当时明侦帝对父王的恨意,若是贺家也牵扯进来,只怕也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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