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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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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喜, 还存了几分要试探沈清端这个人的意思。

    他苏景言虽不爱读书, 可那些缠绵悱恻的话本子却看了不少,多少书生高中后却嫌弃起了糟糠之妻,负心薄幸的厉害。

    愫儿如今还怀着身孕,且也是全心全意地孝顺婆母、侍奉夫君, 这沈清端可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还有愫儿, 若不是她为着你隔三差五去大国寺焚香祈福, 只怕你今朝可中不了。”苏景言如此说道。

    他黑幽幽的眸子抓着沈清端不放,里头的殷切意味太过显眼,沈清端忍不住抿嘴一笑道:“是了,若不是愫儿,我只怕又要落第一回 。”

    苏景言闻言则松开了箍住沈清端肩膀的手,只留给他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立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沈府。

    苏山迟了一步才走上前来,笑着对沈清端说:“景言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见怪。”

    沈清端朝他行礼:“舅兄一片赤诚心意,清端自愧不如。”

    苏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到底是要出仕的人了,如今与我说话也会打马虎眼了。”

    沈清端但笑不语,与苏山一前一后走进了沈府。

    曾氏今日怮哭了一场,回府时也吹了些冷风,如今有些头脑发热,府医替她诊了脉后,只说“无甚大事,好生睡一夜就好。”

    饶是如此,苏荷愫依旧是挺着孕肚伺候曾氏喝了碗红糖姜汤,一小口一小口地灌下后,热意传遍全身,曾氏才觉得好受些,阖上眼沉沉睡去。

    状元回府后还需祭祖、洒喜钱和跪候圣旨,曾氏身体抱恙,苏荷愫又身怀有孕。是以只得由陈氏来主持中馈。

    苏山与苏景言也在旁相帮,这祭祖一事倒也弄得规矩齐整,后头的小佛堂里还偷偷摆上了云南王和云南王妃的灵位。

    沈清端跪在蒲团上磕了许久的头,直至额头青灰之时才站直了身子。

    夜幕来临的前夕,宫中的宣旨太监总算是赶到了沈府,沈清端与苏山为首跪在了圣旨之下,其余女眷则跪在后头一排。

    那太监急着赶回宫里,念旨意时有意加快了语速,而非捏长了调子拖沓不已,是以苏荷愫不过跪了几息的功夫。

    沈清端果真入了翰林院,授官庶吉士,走的乃是清流文官之路。

    那太监走前还笑吟吟地与苏山和沈清端说笑了几句,话里话外总不忘带上几句东宫,望向沈清端的眸光里还多了几分深意。

    苏山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待送走那太监后,便沉着脸一把扯住了沈清端,拉着他往书房里走去。

    苏荷愫本在花厅里与陈氏小声说话,瞧见苏山气势汹汹地拉扯着沈清端的模样,当即便扬声问道:“爹爹,你们急着去做什么?”

    苏山脚步一顿,回身硬是挤出了一抹笑意,道:“爹爹要与清端说一说为官之道。”

    这却是苏荷愫不感兴趣的事,点了点头后又坐回了檀木凳里。

    被苏荷愫打了岔后,苏山也不似方才那般恼怒,松开了攥着沈清端衣襟的手,与他一前一后地走向了书房。

    一推开书房门,苏山便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投靠了东宫?你明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去岁西北荒灾,户部拨了多少银两赈灾,却被他眛下了大半,死了多少贫苦百姓?”

    苏山说这话时激动万分,脸色胀红得好似下一秒便要背过气去,倒让沈清端担心不已。

    他回道:“陛下本就要让这一批进士为东宫所用,我不投靠也得投靠。既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也只能借着东宫这把青云梯扶摇直上。”

    沈清端回话时面色平静,漆色的黑眸里漾着些泠泠如月的温润之色,恰如扑面而来的春雨浇灭了苏山心里汹涌的怒意。

    他颇有窘迫地避开了沈清端的视线。

    忽而意识到他似是反应太大了些。

    只是他也是从卑贱、不值一提的百姓爬到了今日承恩公的位置,如今在朝堂上汲汲营营也不全是为了权势与富贵。

    盖因他心中还存着几分为国为民的热忱。

    如今京城虽一片安康,可除了京城以外的地方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多少黑暗阴私都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京城之外。

    永远也递不到明侦帝跟前。

    明侦帝尚且还算勤政爱民,可太子却荒.淫.无.度,只顾着自己贪图享乐,哪里会将百姓的命放在心上?

    从前他与沈清端是利益交织,如今却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他只盼着眼前的这个人能为如今乌烟瘴气的朝政添上几分正气。

    百姓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苏山的纠结神色尽皆写在脸上,沈清端一时也沉默不语,见他泛白的眉宇间沟壑深深,才说道:“岳丈大人该明白,我入仕也不单单是为了洗净云南王府的冤屈。”

    天底下哪个男儿不怀着匡扶天下,立身为民的心志?

    *

    送走陈氏、苏山等人后,苏荷愫便与沈清端相携着逛了宅子里的内花园。

    花园西侧摆着好些奇峻的假山从,另一侧则是水波清明的莲花池,一条弯折的鹅卵石小道横贯在上头。

    朦胧的月光洒了下来,沈清端替苏荷愫披上墨狐皮的大氅,借着隐隐绰绰的迷蒙月色,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荷愫瞧了许久。

    丫鬟们提着几盏灯笼遥遥缀在后头。

    苏荷愫本正聚精会神地赏莲花,那娇艳欲滴的睡莲映着清寂的夜色,比白日里摄人心魄的模样更添几分雅致。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此刻连见那翠油油的荷叶也甚为高兴,回身与沈清端说道:“夫君才学斐然,可否就这荷叶写首诗?”

    沈清端哪里听得进去这等揶揄之语,惬意的晚风与夜色交.融在一块儿,漫天的妍丽景色,他却只能望见身侧的妻子。

    苏荷愫这才注意到他含着缱绻之意的眸子,顿时便羞红了双靥,眨了眨杏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清端笑答:“是有东西。”

    苏荷愫立时蹙起了柳眉,她今日晨起时上了妆,可后来忙着服侍曾氏和接圣旨,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的容貌,莫非是脂粉花了?

    见她如此担心,沈清端方才轻笑了一声,道:“那东西是清丽动人的美貌。”

    话音一落。

    苏荷愫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扬起了嘴角,嗫喏着:“你也会哄我高兴了。”

    两人紧握着彼此的手,相携着逛遍了内花园,便趁着夜风将冷时走回了枫鸣院中。

    院内。

    白芷早已备好了热茶和易克化的糕点,并一碗撒着青梅酱的牛乳羹。

    苏荷愫一一用罢,方觉得身子困顿了起来,绿韵欲替她卸簪钗环,却听得沈清端吩咐道:“今日不必守夜了,去睡吧。”

    苏荷愫坐在梳妆台前哈欠连连,沈清端拿起篦子替她轻柔地梳起了头,连带着净面卸妆的事也帮着做了。

    往日里他也时不时地会为苏荷愫净面卸妆,她倒也不觉得奇怪,两人一齐上榻后,她便翻过身钻进了沈清端怀中,说道:“你是状元郎,我是状元娘子。”

    沈清端撑着手臂,惦记着康嬷嬷的吩咐,便让苏荷愫平躺着睡好,并道:“再不许侧躺着睡了,我替你揉揉腰。”

    说罢,他便搓.了.搓自己的手,待手掌温热了些后才坐直了身子,将苏荷愫抱在了怀中,大掌覆上了她的腰肢。

    他揉腰的力道和缓得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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