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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见月》40-50(第11/26页)
天子和公主眼中,便是愈发觉得是陈章父女所为。尤似前头陈婉看其父,亦觉得是陈章联合了桓氏的作为。
“这处就我们五人。连送来信件的廷尉,朕都让他暂退了。”江见月开口道,“区区这等物件,还不能彻底说明什么。朕就是问问母后和卫尉大人,是公审洗清陈氏嫌疑,还是你们自个自证清白。你们给个话吧!”
话是说给陈氏父女听的,然目光却落在地上伏跪的少年身上,冲他自嘲地笑了笑。似在说,朕同阿姊,不过两个弱质女流,看看这私下环伺的群狼!
少年接了这无助又无奈的目光,只再看未婚的妻子。一个是他爱人,一个是他君主……
“陛下,臣要求公审。”夷安跪下身来,“臣要嫁的夫家,定是要清清白白的。否则,臣宁可不嫁。”
“陛下,臣亦要求公审。”陈珈闻言亦道,“臣相信,臣之家族不会做出这等叛上作乱的事。若当真如此,臣宁可削发断袍,破门离宗。”
“不,陛下!”陈章在此刻出声。
两小儿一腔热血,话说的没错。
但他在此刻回过神,想起妻女对女帝的评价,亦想到这两年来的种种,多少看出座上少年君主的心机深沉。
若是公审,三司之中,执金吾和廷尉都是她的人,剩一个京兆尹根本不足事。
今日这事,若当真是他两个儿媳所为,那么她定会借此死咬不放,陈氏纵是不伤筋动骨也得被扒层皮。而若不是儿媳所为,那根本就是女帝设局,到此时已是死局,她敢如此当面对质,便是还有后招。
他瞥向自己的女儿,说是手掌凤印,实乃自去岁年末后,已经称病许久不同家中联络,怕是也没多少能耐!
而公审,光靠这两份推测的信件虽然动摇不了陈氏的根基,但是嫌隙仍在,陈氏的权势、后辈子孙的仕途在被洗清前也基本到此为止了。
左右都是要交出些东西,没有必要撕破脸面。何论这处还涉及一桩儿女亲家,陈章看着自己这个用心栽培的孙子,想到他弃了卫尉的前途转头三千卫,真正是中了美人计,闯不过美人关,如此与其折了不若退一步皆大欢喜。
何论当下正值边境不安,出兵作战之际。若这般被公审,将事情抬到明面,少不得一顶欺辱少主、不顾大局的帽子压下来……
“臣可以自证清白。”陈章道,“按书信所言,臣乃篡谋夺位。然臣全无此心,原也是打算待年后同陛下乞骸骨。臣年事已高,想早些颐养天年,只盼着子孙们能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尽忠。”
“陛下,您说老臣都作此打算了,怎还会起如此之心?陛下若不信,现在便可着人去臣府中寻来致仕书。”
致仕书自然没有。
女帝也不会去搜。
她要的只是这句话。
果然,江见月瞧着堂下人,半晌起身至他身前,将他扶起,“卿乃皇考定下的辅政大臣,又是母后生父,撇开君臣二字,原都是一家子骨肉。朕比六郎还小些,尤似您孙女,本也不忍疑祖父,实乃当下时局所限,朕恐矣!
“陛下所言,老臣如何但得起!”陈章扶而再跪,被江见月再三拦下。
这日,陈氏祖孙三人,是在卫尉紫绶金印送来后,离开的宣誓殿。
夕阳西下,孤影狭长。
宣誓殿中,还留着夷安长公主和廷尉,如今是薛谨了。
江见月抚摸着那枚紫绶金印,抬手扔给了夷安,“待开了年,拿去安慰安慰陈六郎!”
“陛下的意思是——”
夷安有些震惊,当初陈珈从卫尉下属处转来三千卫,他祖父父亲便是极其反对的,他们本就是将他当作卫尉培养的。如今又将这处给陈珈,岂不是正好如了陈氏一族的愿望。这般绕一圈,还不是没有消耗他们的实力。
江见月瞧她模样,眼神瞥过赵谨。
夷安回神,这样绕一圈,可太不一样了。
陈氏会感恩戴德,陈珈会死心塌地。
“阿姊能压制陈六郎吗?”江见月笑道。
今日事,夷安本也参与。
第一个开口提“公审”,原就知晓陈珈正值道义,又急着在她面前证明清白,定也会要求公审,如此刺激陈章不敢公审。
心中虽有些许愧疚,但一想到嫁他为妇,孕育子嗣,随他姓氏,自己为女子牺牲得比他多多了。便也不觉什么。
再者,她看向殿上女帝,她们的情意比他要深。
“无需压制,他自会忠臣而效陛下!”夷安握着手中金印,“这可是臣求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力气,陛下才许的。”
话落,只禀退回府。
心中暗思,且多晾他几日。
书上说,风月中的算计实乃情趣罢了。
“陛下果然聪慧,如此一来,长公主半点愧疚之意都没有了。”薛谨用着茶水,回想前头改赵为薛一事,亦敬佩少年女帝。
原是她提醒他,与其闹得阖族勉勉强强都改了过来,自己一时也难以控制。不如将一族化二,彼此牵制,更从容些。左右叔父年长,他有的是时间。
而今日事,乃是他陪着做的一个局。
处理桓氏案后,搜来这些书信,原是实实在在的思信件,没有任何问题。不想交由女帝手中,让她看了几昼夜,想出这么匪夷所思的法子。
更以夷安长公主的一场文定礼,麻痹了陈氏。在这日冷不丁地发作,激得一个三朝老臣没了还手之力。
少女挑眉,看外头飘起雪花。
“只是陛下此番设计陈氏,陈侯爷乃忠义之人,若丞相回来知道……”薛谨到底忍不住提醒。
“知道又如何,朝中又不是没有良将!他自己脑子发昏离京,将朕扔在这处,朕还没问责呢!”
不提还好,一论起苏彦,江见月便愈发气恼。
薛谨闻这语气,偷瞥少女神色,总觉怪异。
那日廷尉府牢房外,师徒二人说了什么,他于门边一瞥,自也听不清。
但是那一瞥,他再三说服自己是看差了。
时值太医令送药而来,薛谨知晓她旧伤未好,忽又想起九月里苏彦的那场婚礼,少女自饮其毒。
那毒若不仅仅是为公,也掺着一份私呢?
雪越下越大,赵谨禀退,走在出宫的甬道上,感觉这天愈发冷了。
所以,苏彦是在躲她!
苏彦是在躲她。
为此,他宁可奔赴千里外的战场。
说什么虽已控制局势却却还需留下巡防,暂不归。
说什么都是护君主为社稷,在边防和在朝中无甚区别。
说什么,她总要自己长大。
少女如孤鹤,持一盏微弱烛灯走在风雪缠绵的夜色里,手中书信被她攥得粉碎。
却又忍不住顿足,摊开看被蹂躏得残破不堪的纸页上,他的笔迹。
端博古朴,是他亲笔;稍欠腕力,当是才下战场而书;笔画流畅,乃写的心平气和,没有纠结。
她看了半晌,拂去上头雪花,将书信仔细收好,藏在袖中。
仰头看天际,皎皎空中孤月轮。
所以,约莫今岁除夕,没有师父了。
第45章
这一晚,江见月提灯站在雪地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明光元年的那个小年夜。
父亲为了两个手足,一次又一次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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