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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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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初到燕京,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小道消息,竖起两只耳朵,呈打听之势。

    谢枝山心思不在这上头,囫囵应一声,又听上首沈夫人问:“那位公主,是不是叫泉书来着?”

    “全输?”袁阑玉没头没脑地接嘴,哈哈地笑道:“怎么有人叫这个名字?她斗蛐蛐打棍球,怕是打小都没赢过吧?”

    “臭小子,这是太后娘娘赐的名,有你说话的份么?”袁大人啪地打了他一下。

    扯到宫里太后,没人再好说什么了,袁阑玉再蒙也知道轻重,摸着头去找茶喝。

    话头就此揭过,又跑到元元身上,说这孩子身板硬朗,打生下来起就没害过什么病,是一众表兄弟姊妹里最不磨人的。

    沈夫人笑着摇头:“病是没怎么病,磨人可是一等一的。比如昨晚上非闹着要跟滢儿睡,打也打不乖,哭累了才歇的。”

    “总还是跟他这位姐姐投缘,才时时惦念着。”

    袁夫人招了丫鬟过来,取出一道匣子递给司滢:“孩子,咱们头一回见,我也不晓得你喜欢什么,就选了对耳夹子做见面礼。小了些,你别嫌寒碜。”

    司滢起身,笑着与她道谢,又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回赠,得了几句夸奖。

    袁夫人叹道:“听说逐玉先前连累你差点出事,姨母心头愧疚得不行……我这女儿是个顽主,也属实给我们惯坏了,她要说过什么混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往后她再敢胡来,你只管跟姨母说,姨母罚她顶碗。”

    “娘……”袁逐玉拖着长音撒娇,兼打岔。

    袁夫人唬起脸来,作势训了她几句,复又对沈夫人笑道:“大姐,滢儿可说亲了么?这样标致的孩子,我瞧着也可意,不知以后会给什么人家谋去?”

    “还没呢,”沈夫人眉开眼笑地看向司滢:“正好,上回跟你说的,你大嫂嫂那位娘家兄弟,你考虑得如何了?若是觉得合意,我去信跟你大嫂嫂说一声,等那位小郎到了,安排你们见个面。”

    厅中一静,好似几下里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腿上的孩子动了动,傻张着脑袋与司滢对视,把手里的糖块递给她。

    司滢接过来喂到孩子嘴里,又抬起头来,冲沈夫人笑了笑:“让干娘操心了,我没什么想头,但听干娘的。”

    一声尖锐的吱嘎,是袁阑玉站了起来:“这怎么行?”

    “你撒什么癔症?坐下。”袁大人去拽儿子:“没大没小的,嚷什么嚷?”

    沈夫人眉目含笑:“小四儿,你怎么这么激动?”

    袁阑玉不情不愿地坐下,嘴却不停:“姨母,你是出了名的月老,怎么,怎么就不为外甥想想?”

    沈夫人惊讶了:“看来我们袁小郎也到年纪,这春心捂都捂不住,不过……”她目光划向谢枝山:“你大表兄还没着落,你急什么?”

    “大表兄走科甲正途,受万岁嘉重,以后是天子近臣,要为治国出力的,哪会把心思放儿女私情上?”袁阑玉急道:“我不同了,我没什么大志向,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刚说完,又挨了袁大人爆栗:“浑小子,不要脸了?说什么妖话?”

    他逞父威,换来袁夫人一记威胁:“再打个试试?我儿子要给你打傻了,你走路回无锡!”

    出声被治住,袁大人气焰矮下来,只能冲儿子干瞪眼。

    厅里气氛倒没受影响,沈夫人故作不解:“我们小四儿喜欢哪样的姑娘?说出来,姨母替你留留神。”

    袁阑玉忸怩着暗示道:“就……白些,性子好些,爱笑些,最好……有两只笑涡。”

    说完,飞快地看了司滢一眼。

    厅房一角,谢枝山手放在膝头,感觉自己快要被气伤脑子。

    丁淳到底是外男,还会顾及些礼节,老四这小子跟猴一样,明目张胆打她主意,恨不能逮人就说喜欢她。

    她呢?昨儿白天还跟他眉目传情,他满以为以为是开始在意他,结果还是榆木脑袋不开化。

    这时候粗枝大叶,简直就是在朝他心口捅刀子。

    所以是怎么个意思?对他以外的男人个个都很有兴趣,只要四肢齐全就入得她的眼么?

    那什么解元,他还是是会元,是殿元,能越得过他去么?

    椅角响了响,是谢母从椅子上站起来。

    看了半天的戏,老太太累了:“都回去歇吧,时辰不早了,有事明儿再说,熬夜伤神。”

    走近儿子身边时,谢母拿手搭了搭眼:“大晚上哪来的酸风?扫得我眼睛痛。”

    满厅数她辈分最大,她一起来,屁股都跟着离了凳,她一出去 ,厅里也就作鸟兽散了。

    谢枝山眼睁睁看着司滢从自己面前走过,跟沈家表嫂一道,有说有笑,眼梢偏也不偏。

    再看袁阑玉,巴巴地盯着她的背影,要不是被他妹子扯住,人都跟上去了。

    谢枝山心浮气躁,偏姑丈又凑上来:“听闻赵阁老还告病在家,贤侄几时得空,与我一道去探探?”

    看着这位长辈营营逐逐的一张脸,谢枝山叹了口气。

    晚些时候,袁家兄妹两个在回去的路上闹了起来。

    “你脸可真老啊,当众说那样的话知不知羞?”袁逐玉埋汰兄长:“你喜欢她什么啊到底?”

    “她好像不大喜欢我,那股子敷衍劲我挺爱的。从小到大没有姑娘不喜欢我,她是头一个。”阑玉理直气壮,还搬出缘分一说来:“方士批我正缘已近,还特地指了指湖里的水。滢,不就是水么?”

    “你现在出门要算卦了吧?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死迷信?”袁逐玉剜他一眼,口气都生硬了。

    阑玉单手撑腰:“这怎么叫迷信?而且爹娘不是也说了,要找个能管得住我的么?我觉得她就行!”晚上吃得有些多,小郎君打了个嗝继续说:“我要跟她成了,就是跟姨母亲上加亲,不好么?”

    看胞兄这茶壶样,袁逐玉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她面前跟条叭儿狗似的,有没有点爷们气概?你身份好她太多了,合该让她倒贴你才对!”

    “我乐意,我乐意倒贴她。你没大没小,管得着我吗?”

    “你有病吧?”

    “有一点,药方在她那儿。”

    后这几句,袁逐玉气得干瞪眼,一隔篱笆之外,谢枝山也连连冷笑。

    他转身,疾步往陶生居走。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勘不破她的转变,总也摸不透她?而且她总能在他自以为是的时候扇他一巴掌,让他这张脸辣辣作痛。

    世上哪来这么气人的女人,还偏偏给他摊上了?他到底什么了不得的运道,两世都能被她气得想升天。

    不捅他肺管子,大概她会少一出人生乐趣?

    负气回了住处,谢枝山躺在罗汉榻,捏一本书在手里,怎么也看不下去。

    气泄不出来,而且心里有人了,独守空房就变得难挨许多。

    情路坎坷,他心里难受,一抽一抽地痛。

    乌沉的眼死盯著书上的字,半晌,深深吐纳了一口。

    读这么多年书,还治不得她了?

    放下书,谢枝山唤了苗九过来。

    ……

    云雾绕月,仿佛月在天上奔走。

    过子时,苗九找到蕉月苑,说谢枝山病了。

    司滢没睡着,很快穿好了衣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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