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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流俗雨》56-66(第3/17页)
时以宁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是我做的不够好,老是惹您生气。”
周暮辞心直口快:“她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对,总有一种受了情伤的感觉。”
“没有,”姜迎灯摇头,失笑说,“我能受什么情伤?——我不批评你,一会儿周彦就得来批评我。谁躲得过?”
说着,桌上的焦糖玛奇朵被她端起来喝了口,居然是换了燕麦奶的。姜迎灯诧异地挑一下眉,心领神会地看了一眼周暮辞。上回在家里的无心之言,却真被有心人听进去了。
姜迎灯大概无意间表示过一次,她喜欢燕麦奶。
进一步说明,人要是愿意上心,什么边边角角的零碎记忆都能翻出来。
周暮辞又表示:“那今晚下班我送你回去?”
姜迎灯漫不经心地笑一下,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地铁挺方便的。”
她这么讲,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周暮辞大概打心眼里觉得,女人的心思真是世纪难题。
站在对方角度,姜迎灯都觉得自己难对付。
在旁人眼里,她应该是属于闷闷的,话不多,没脾气,也很少表达意见那种人。这一些年尽管试图开朗了些,但那也不过是一种维持关系的表象,笑眯眯跟别人打交道,骨子里却总是少了热情。
所以一旦输出了不满,就好像有什么变故发生一般,令人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所以他们排队来安抚她,和她表示歉意,问是不是出什么大事。
姜迎灯能说什么呢?
她像是站在一个万丈悬崖的边上,跌下去过,好不容易爬回来,又生怕一不留神,这回许是真要粉身碎骨了。
想起那一年,梁净词带她去云亭山见杨翎,杨翎说她文静,梁净词不以为然地浅浅一笑,说:“别看她闷闷的没话。”
他看一眼沉默的迎灯,“这姑娘有小脾气。”
梁净词见微知著,一阵见血。即便在他们的窗户纸还没捅破的时候,他就把她琢磨得透透。
甚至都谈不上琢磨,他根本不需要琢磨她什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压根没有什么新鲜的少女心事。
姜迎灯那么温顺,她的小脾气,只有他能看穿。
到头来,也就只有他能哄,哄到点子上,哄到心坎里。
姜迎灯看了看咖啡,领会到,“细节都是其次了。”
她跟周暮辞说:“可能还是缺点什么,你要问我具体的,我说不上来。”
最重要的,还是人不对。
她能看出,有人真的做到小心翼翼在学习风度,却又学不到那真正戳中她的要点。
载一段路,躲一程风雨,凭这短暂的温暖,怎么轻而易举就生出爱意呢?她跟不亲近的人,本就很难剖出真心-
六月下旬,姜迎灯随拍摄团队去了一趟溯溪。
车程快半天,梁远儒作为嘉宾,随同拍摄,老人家一身金贵的筋骨吃不消这路途颠簸,于是专机飞来,还带了个保镖。
把梁远儒接到他们的商务车上时,姜迎灯还在睡得迷糊,听见谈笑的声音传来,她倏然睁眼,对上梁远儒镜片下精气神十足的双眸。他穿件素净的灰马褂,下身是垂坠很好的一条休闲裤,正跨腿上车,时以宁替他用手挡着窗框。
梁远儒也快八十岁了,头发竟还有一半黑的,拄根紫檀拐,腿脚很利索,登上副驾,不用人搀。
果然财富养人。
他上车后,微微回身,笑着跟车里人颔首打招呼。
梁净词的爷爷,比姜迎灯想象中随和许多。
“这是我们的策划老师,您一会儿跟她对一下台本和录制流程。时间应该不太长,您要是累了就说一声。”
梁远儒瞧一眼后座的姜迎灯,点头说:“好嘞。”
她礼貌微笑:“您叫我小姜就行。”
他问哪个姜。
“女字旁的姜。”
梁远儒中气十足地说了声:“这个姓不错,很好。”
姜迎灯对上他温厚的神色,略感亲切,随后释然地笑一下。
老爷子很健谈,且是有文化的人,跟他们说起梁家在溯溪的历史,说当年皇帝南巡,都把梁园做帝王的行宫,家中还有皇帝亲赐楹联,又说道家里女眷又是如何风光选上当朝王妃。时以宁是真觉得厉害,于是搭腔很多,姜迎灯就坐在后排的暗处,安安静静地听着。
一会儿,梁远儒忽的回首喊她一声:“小姜。”
姜迎灯应了声。
他侧眸看过来:“你是哪儿人来着?”
“江都本地人。”
梁远儒说:“我对江都人印象很好,年轻时在这儿工作过二十几年,受过恩惠,这地方风景也怡人——对了,我孙子前些年也在这儿读过书。”
姜迎灯眸光一滞,声线淡弱地应:“……嗯。”
见她寡言少语,搭不上话,梁远儒也没再问,转而看旁边的时以宁:“你们刚刚去哪儿拍了。”
时以宁说:“去了云谷寺遗址,我手机拍了几张照,给您看看。”
说着,她把照片调出来给老人家翻阅。
“梁朔年轻的时候在这儿修行过一段时间,还给拂晓供了个灯,就是这个。”
梁远儒有些老花,戴着眼镜,也得把手机往远了推,才堪堪见到上面的内容:“哟,这还真是个灯。”
“是,不过灭了几百年了,现在就是个灰扑扑的塔,上面隐约能看见一些字迹——您能看清吗?”
梁远儒对着照片,扶着眼镜看了会儿。
而后,他想起什么,连连点头说着“我知道我知道。”
“千佛灯,这个我知道,我孙子在我们那儿山上也供了一盏。”
听到他提孙子,时以宁来劲得很,忙问:“做什么用的?”
“说是给一个姑娘求平安,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说着,梁远儒不屑地哼笑了声:“反正我是不信这些。”
时以宁问:“您哪个孙子?”
“梁净词,你们见过吧?上回。”
时以宁嘿嘿笑:“是是是,带我们去祠堂的,帅得很,一表人才!”
梁远儒脸上绽开的笑容不无得意:“我孙子是真聪明能干,国之栋梁。”
刚入夏的小县城,漫天飘着被揉碎的云,车子慢吞jsg吞地驶在树荫下。前面俩人安静下来那一会儿,姜迎灯的耳畔只剩一片嘈杂的蝉声。
她想起,梁净词为数不多领她去山上那几回。
他遵循唯物主义,就是迈进了寺庙的门,也是在一旁看她点香,固执地不肯折一下腰。
很有原则。
但他看在眼里,不会对寺里的香客与规矩指指点点,只是信了那句:未到苦处,不信神佛。
人都有空牵念的时光,留不住的情义,填不平的缺口,只好用那虚无的祷文与钟声、去自欺欺人地补上遗憾。
最终,除了平安,还能求些什么呢?
姜迎灯看着老爷子的后脑勺,轻声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供的灯。”
梁远儒回忆一番,说:“应该是有一回元宵供上的,好几年了。”
第59章 C15
听见梁远儒这句回答的时候, 姜迎灯有些脑袋犯昏,肋骨中间倏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胃部正钝钝的疼。她将要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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