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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日暮藏欢喜》1、重逢(第1/2页)
隆冬时节,西藏玛雅神山脚下的圣湖旁接连一片纯练的白色,毛发旺盛的牦牛在这片被誉为“天边牧场”的人间仙境自由自在生长。
这些都是家养的耗牛,在这片牧场里面算不得稀奇。
姜黎他们已经在这儿蹲守了一整天,想着这儿水草丰美,运气好没准能拍到难得一见的野生牦牛。
牦牛在这片土地上是象征着“神圣、正义和威严”的神使,姜黎这次带足了装备和食物,大有不拍到这位神使真面目不罢休的冲劲。
“姜姐,您今儿真打算不走了?等过了夜这地界可要冻死人啊。”李双成搓了搓手臂,他是土生土长的藏族人,接了上头的命令说是要协助一位市里来的记者摄影师拍摄纪录片。这些年生态不好,野牦牛早就销声匿迹了许久,李双成也是在他们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里看见了依稀的一个影子。
这儿的气候不好,山高水阔的,就无人机里面一个画面,哪里就能轻易摸清这野牦牛的路子了。
李双成当时就道:“非要拍野牦牛吗?家养的不一样吗。”
这位市里来的娇|小姐一点也没怕他,接近一米七的身高气势很足。
“就要拍野牦牛,家养的身上哪有那股野性和干劲。”
李双成拗不过她,只能领着她来到本地最大的牧场碰碰运气。按照无人机捕捉的方位图,他们选择蹲守在一处地势偏高的背风坡。
到了五六点,天渐渐黑了下来,空气里的冷风像是带了冰碴子,刮得脸一阵一阵的生痛,饶是李双成这样一个自小在高原长大的大男人都有点受不住,他不由得转头看向那个趴在山坡上一直没动的身影。
纤细的身材,小巧的脸蛋,借着高高的牧草天然将自己藏匿,只露出一双像兔子一样狡黠明亮的眼睛。她并没有喊一声苦,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值得,只是举起手边的望远镜,似乎满心里只有要拍摄的那头野牦牛。
李双成感叹道:“真是天生做记者的料子。”
这话好像被她听见了,长夜漫漫的确有点无聊,姜黎坐了起来拧开保温杯,倒了一壶热开水捂在手心。
几乎一张口就是热气凝成的白雾,又因为实在太冷,这白雾很快就被吞噬掉,只剩下呜呼咆哮的北风。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姜黎笑了一声,她声音很润,像是上好珠玉掷落白瓷盘面的声音,脆又不显得娇,浑身上下的气度就像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
所以李双成也是过了很久很久才敢下这个论断的。
毕竟记者这行,可没什么娇气小姐愿意来做。
姜黎一开始来他们这儿报社的时候,李明成险些误以为她是来这儿取景拍电影的大明星,毕竟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长得实在是太美|艳动人了点。
当听到他这个想法的时候,姜黎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最开始的计划的确是去当明星来着。”
“那怎么不去啊,那光鲜亮丽的,不比这行挣钱?”
“没意思。”姜黎拨了拨肩头的长卷发,“一想到我前男友能无时无刻看见我高清美图,我就想凭什么要给他看。”
她大概是个很随性的人,做事待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有时候给出来的理由甚至让人啼笑皆非。李明成目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半开玩笑道,“那看来你前男友还挺多啊。”
出乎意料的,姜黎罕见的沉默了两秒。
随即继续趴下去,倒是没所谓的给了答案。
“八年,就一个。”
日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牧场亮起了灯光,勉勉强强为他们照亮了一点视线。姜黎用衣角擦了擦镜头上的水雾,靠着身体里最后一点余温盯着空旷一片的牧场。
她有预感,今晚一定会拍到想要的素材。
像是为了不辜负她一天的挨饿受冻似的,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牧场里的几头家养牦牛开始不安的躁动,姜黎立刻抱起放在一旁草垛里的相机。
李双成也兴奋起来:“几十年没见的野牦牛,还真被你蹲到了!”
他话还没说完,那对人类分外机敏的野牦牛已经有所察觉一般往回走。
姜黎不作他想,立刻扛着相机往前冲。她的小半个身子都限载半人高的牧草上,迎着风跑过去,乌黑发亮的头发在空中飘着。
像是精灵一样,相机显示屏不断亮起的白光为她的脸镀上一层浅色的光晕,李双成矗立在原地,忽然就明白她说的野性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只不过,他领悟的野性,不在于野牦牛。
而是无拘无束的她。
回去的路上姜黎简直要为这一晚上的成果欣喜的睡不着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晚上给顾川野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随口问一句她是不是感冒了,声音听着那么哑。
姜黎才感受到嗓口一阵又一阵火烧般的干裂。
她赶忙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恍惚间听见顾川野吩咐秘书订机票的事情。
她后知后觉问道:“你要去哪?”
“西藏。”
姜黎再度愣了愣:“你来这干什么?”
顾川野皮笑肉不笑:“看看你的宝贝牦牛啊。”
顾川野这几年做事愈发雷厉风行,当真搭了连夜的航班一路到了西藏高原,姜黎早上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风|尘仆仆地站在她屋子门口了。
顾川野没什么好气地拉起她:“起来,去医院。”
“你是专程来抓我去医院的吗?”姜黎感觉脑子发胀,料想到肯定是昨天吹了冷风受了寒气,她眯着眼睛翻抽屉拿出一包感冒冲剂,还没泡呢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顾川野沉下语气:“这么些年不敢去医院,是不是怕遇见他啊?”
姜黎这人最受不得激将法,何况她在这么偏僻一地方,她还真觉得不会遇见阮星蘅。
顾川野估计是临时赶过来的,挂号的间隙就看见他坐在走廊座位上一个又一个的接电话。姜黎轻嗤一声,拿了他手里的挂号单自己进去了。
顾川野挂了电话,想陪她一起进去。
姜黎摆摆手:“你先忙你的,这么些年我不都一个人。”
姜黎和顾川野有十几年的交情了,两人从初中同班一路到大学,虽然嘴上笑笑闹闹,但是私下里关系比谁都铁。她知道顾川野此行肯定是接了她爸妈的命令带她回家,正想着怎么和他搪塞推脱一番。
想着想着就进了诊室,这医院不大,发黄的瓷砖缝隙和斑驳的墙面相称,倒是红木桌上的两盆青葱绿植比较显眼。
医生在最里侧,白色的墙布遮挡了一半,姜黎只能看见握着听诊器的那只手。
修长而又有分明的骨感,白皙又透着青筋凸起的力量。
她咽了咽口水,秉着欣赏的目光盯着瞧了好一会。
直到上一位患者离去,那只手轻轻撩开白色墙布,清润的声音一道落下——
“请进。”
姜黎一下被定在原地,难言的熟悉感席卷她整颗心,她感觉有一刻心里的某种情感正在隐秘的复苏,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征兆,压的她一下喘不过来气。
她缓缓抬头。
阮星蘅就站在那儿,身形清越挺拔,日光从窗边泻下来,他的一张脸变得明亮起来,深黑色的眼珠干净又纯澈,微微抿住的唇克制又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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