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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野犬》第60章 犬齿(二更合一)(第3/4页)
这都被听见了?
北皎茫然中,姜冉的声音从床那边传来,她向来没有刨根究底的习惯,他不愿意说话她也不逼他,“没话说就干活吧,去找找应急灯,房东说在你旁边的柜子里,全是灰……我刚洗了澡,不想碰。”
她理所当然地命令他。
巧的是,他已经习惯了听她发号施令。
转头,闷声拉开旁边那个老旧的储物柜,在柜子深处摸出了所谓应急灯……还他妈手摇式的,拎着这古董玩意,他折腾了半天,几乎要出汗了,才把它整明白。
几分钟后,屋子里终于勉强亮起一点光源——
木屋外,大概是有其他的住户也收到了房东关于应急灯的消息,隐约传来骂娘的声音。
北皎拎着灯,借着那最多只能照亮方圆一米内的光源,他终于看清楚不远处坐在床边的姜冉……
她弯着腰在护肤品箱子里挑挑拣拣。
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她头发很多,没那么容易干,所以此时,发梢正往下无声地滴着水珠。
“你头发还在滴水。”
这是他这个废物点心进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且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可怕。
他把手里拎着的应急灯放到了唯一的桌子上——木屋的木地板伴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截然不同的“吱呀”声响,长臂一捞,扯过了架子上另外一块干燥温暖的浴巾。
他走到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用浴巾把她的长发拢起来。
姜冉背对着他没动。
他宽阔的肩膀将屋内唯一的光源都挡住了,姜冉看着墙壁上,身后少年投在墙壁上的阴影完全将她的影子覆盖,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脸。
感觉到身后他替她擦发梢的动作敏感地一顿,少年警觉得好像随时能被她稍微重一点的呼吸吓死……
姜冉淡漠道:“头发得从发根擦起,你这样擦,发根的水珠落下去,还不是白擦。”
良久,才听见他“哦”了声。
其实她说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是机械地把浴巾挪了挪盖在她的头上,挡住了她微微侧脸时隐约可见的小巧鼻尖——
这样做还是有好处的。
看不见她的脸,他那乱七八糟的气息也变得平缓一些。
少年有力的指尖隔着浴巾蹭过她的发间,规规矩矩,仿佛生怕一点毛躁惹她不高兴。
“沙沙”声响中,她低着头说:“你怎么回事?”
“嗯?”北皎说,“啊?”
讨伐要开始了吗?
能不能等一等?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也就再等个一万年就行?
“你做什么跟惊弓之鸟似的那么怕,”姜冉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我寻思又没骂你?”
“……”
哦,这句听懂了。
没骂吗?
今天在雪道上上课时那些诸如“猪都记住了你也记不住”什么的,难道是友善的教导?
“骂吧,”他郁闷地说,“求你骂。”
只要别阴阳怪气地放个屁都跟我说“谢谢”,或者看也不看我一眼。
他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暴躁。
手上力道没注意,扯着一缕头发,其实扯疼了姜冉,黑暗中她蹙眉,却没有告诉他,生怕她再说什么,恐怕他会吓得扔了浴巾就跑。
“说说这几天的事?”
“……不想说。”
他小声地抗议。
“那你进来干什么的?讨论你的微信背景?”
“……”
他就熄火了。
好烦啊,她怎么这个时候提起这个!
不会问他要手机亲自查验吧——
他还没换回来!
好在,并没有。
“你怕什么?”
“……怕你啊。”
“怕我做什么?现在不是正常讨论吗?早上那时候邱年没胡说,野雪确实也是滑雪中的一种,在所有的玩法里,最顶级的玩法就是大山——以前我们在国外,冬天都会包直升飞机上到山顶,再从山顶往下滑。”
她声音缓慢。
“没有人对这种玩法避如蛇蝎,我也不是不让你玩野雪,以你现在的滑行水平,滑个野狼沟算什么?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你就能滑出来。”
北皎手上一顿,伴随着她平静的话语,整个人忽然充满了困惑。
姜冉感觉到了这个气氛,就短暂地笑了声:“邱年还有一件事也没说错,你不管不顾跑去滑野雪这事,归根究底其实是我的错——第一天到阿勒泰,你想跟宋迭去滑野雪,我光告诉你不许去,却没告诉你为什么不许去,这样简单粗暴的拒绝,可能你不懂为什么,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地严苛管制你。”
“……”
说得好。
毕竟他是真不懂——
哪怕是在今天下午意识到自己闯祸之后,他光沉浸在可能被姜冉逐出师门的恐惧中,强行忽略了在自己内心浮现了大概能有一秒的困惑:为什么?
他不敢问,所以干脆想都没仔细往深处想。
现在她主动提出来了……
善解人意真是美好的品德。
“倒是没觉得无理取闹……你继续。”他闷着嗓音说,“这头发还能再擦一会儿。”
浴巾下滑,从头顶到她肩附近。
“滑野雪就脱离了雪场管理,野雪之下,会有巨石,未完全冻结的溪流,再复杂的地形辽阔的山势,你可能还会迷路……这些都可能会是危险隐患,甚至要了你的命。”姜冉说,“就像玩刻滑,就该用刻滑的滑雪板和固定器,玩大山野雪,你该有的装备和在道内完全不同——穿的防寒装备、带上卫星定位,充足的食物,水,甚至是更多的保暖衣物……这些都应该准备齐全,以应对在野外的各种突发情况。”
她停顿了下。
“你知道专业的滑雪服,比如burtn的ak457为什么那么贵吗?”
“品牌溢价呗。”
“不对。”姜冉说,“burtn做的是真正专业的滑雪装备,它的顶级雪服能防粉雪——也就是非机压雪道的雪渗入,而且在它的帽子里,有一个一次性的、当你遇险时可以发射定位信号的东西,这雪服贵就贵在这些地方,而不是现在在机压雪道上滑的那些人以为的,什么富贵的身份象征。”
她说着,转过头:“滑雪是极限运动,你应该心生敬畏——敬畏大山,敬畏生命。”
北皎猝不及防地对视上她的深褐色瞳眸,应急灯下,那眼睛湿润而清澈,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中,唯独瞳眸异常明亮。
脑子空了空。
他从鼻腔深处发出“嗯”地一声困惑。
“你今天下午,拎着一块板子就去野狼沟了,兜里连一块饼干都没有,半路渴了、饿了、没体力了怎么办?”姜冉说,“我只是担心你遇见危险。”
她的尾句,近乎于叹息。
从认识到现在,她凶他,骂他,嘲笑他,戏弄他,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她从没有没有跟他说过那么长、那么长的一些话,耐着性子告诉他一些他因为没接触所以不知道的知识。
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他事先就该主动问她的……
可是他没有,还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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