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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雄虫饲育实录》30-40(第4/14页)
光辉,暗调的光影里,霍尔维斯像是一个影子一样无声息地伫立在门前。
因为光线暗淡,那双绿色的瞳孔不再那么生机勃勃、富有攻击性,而更偏向于一种朴素的豆青色,像是某个古老家传的平盘外那一层淡雅的釉。
“霍尔维斯,”图安珀尔道,“只有你吗?”
霍尔维斯没有对这个古怪的问题做出正面回答,而是静静凝视着图安珀尔被汗水打湿的面孔和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睛。
从远处的钟楼传来了报时的钟声,古老的钟声浑厚中混杂着让人心里发痒的轻颤嗡鸣。
图安珀尔看着霍尔维斯缓缓抬起手,朝着自己伸过来。
一种违和感涌上心头。
口袋里,那把失而复返的牙刀突然有了反应,开始微微颤抖——
霍尔维斯曾经说过的话在图安珀尔脑海中一闪而过:
“所有的概念虫之间都能产生共振。”
眼前的也许是霍尔维斯,也许不是。
图安珀尔拿不准。
所以在对方的手触到他肩膀的前一秒,他侧身躲避,反手挥刀,一道寒光入肉,咚的一声,断指落地。
但是没有血。
“霍尔维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只手的截面看上去也不似人类,肌肉走向和骨骼形状更接近于某种细长的爬行类生物,比如蛇、不,在这个地方,比起蛇,刚应该想到的是虫。
这里的虫子可不是那种软绵绵的,一踩爆浆,连骨头都没有东西。
这个世界的虫子,是拥有神秘未知的力量、凌驾于所有生物之上的、残暴的掠食者。
图安珀尔一步后退,猛地一脚踹上门,将那个呆滞在原地的霍尔维斯给堵在了门外。
既然一开始要伪装成霍尔维斯骗他敲门,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意味着这个房间、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有保护作用的?
关上门,反锁。图安珀尔握着牙刀来到窗边。窗户是本来就锁着的,他掀开窗帘一角,贴着墙想要观察窗外的景象,却被一轮圆润的断臂截面给吓了一跳。
那是紧贴着玻璃窗的、“霍尔维斯”的手臂。
“霍尔维斯像是悬浮在半空似地、站在窗前,正直直地望着窗户。
似乎是察觉到下方有什么东西,他的眼珠子——一边的眼珠子夸张地转动,然后直直地锁定了窗边的图安珀尔。
“途安。”
他没有张开嘴,却不知道从那个部位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像霍尔维斯,但前提是霍尔维斯每一次都能用同样的语气语调甚至音量叫图安珀尔的名字。
图安珀尔后退一步,手中的窗帘滑落,将那个有些恶心的假“霍尔维斯”给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窗帘落下之后,“途安”“途安”的声音开始不断回响,而且是从房间外的两个方向传来——门口和窗外。
简直就像是放了两台录制了霍尔维斯声音的录音机对着图安珀尔的耳朵对轰。
很快,意识到图安珀尔并不会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之后,门外消停了一阵子,但这并没有让图安珀尔松一口气。
因为紧接着传来的是身体撞击门窗的闷响。
门和窗户的合页处都发出了不小的响动声,像是在催促图安珀尔赶快想想办法。
这暂时的堡垒也不再安全,岌岌可危,随时有被入侵的风险。
屋子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如果进来了会怎么样?它们能进来吗?为什么要装作霍尔维斯的样子?如果它们能够使用暴力入侵、为什么一开始不这样做?
以及……霍尔维斯本人呢?
图安珀尔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挂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
其实半夜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三点也不能说不算半夜,但是霍尔维斯不是一个用词宽泛而又不遵守时间观念的人。
图安珀尔盯着那面钟。
时间、时间——他缓缓走进那面钟,嘴里自言自语:“我一开始就不相信你……我真应该只相信我自己。”
他一开始就??觉得时间不对劲,瞧,果然,时间不对劲。
图安珀尔举起手中的牙刀,狠狠地朝着那扇钟表砍了过去。
咣当一声,牙刀的刃面刺入了钟表的外壳,外壳迸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是齿轮零件的崩溃,它们在顷刻间分崩离析,然后化作细沙。
轰隆一声巨响。
图安珀尔掉到了花园灌木丛里。
刚被修剪过的灌木丛很好地接住了他,没有太痛。
但就是脑瓜子嗡嗡的。
图安珀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看到傍晚落日一轮,然后是火烧浮云两朵,眼珠子慢悠悠一转,是一双碧色如水的眼睛。
霍尔维斯弯腰看着他。
图安珀尔眨眨眼。
霍尔维斯长得有点像是玉米,图安珀尔突然不着边际地想。
玉米是金色的穗子,像是涂抹了正午最晴朗时分的阳光一样金灿灿的;玉米是碧绿的叶片,大大方方地迎着风,在蓝色的晴空下舒展。
玉米仁是甜的,味道很淡,吃掉大半根也不一定琢磨出个什么味儿,但是脆生生的,好吃爱吃。
“睡迷糊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大玉米棒子问。
啊,不对,是霍尔维斯问。
图安珀尔抬起手,给他看那把牙刀:“那个……共振……天黑……钟表。”
他有些结巴,但是霍尔维斯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概念虫?”
图安珀尔试图点头,但好像摔下来的时候把脖子扭了,疼得他嘴皮子一抖,有些悲伤地呃了一声。
“好像是吧……”
不远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哟,哪儿来的小可怜?”
霍尔维斯把图安珀尔从灌木丛上拉起来。
图安珀尔梗着脖子一瞧,不远处的石桌边坐着一个小麦肤色的短发青年。
刚刚霍尔维斯和他应该就是坐在石桌边聊天。
他好奇地看着图安珀尔,图安珀尔也好奇地看着他。
这个青年有一张短窄的小脸,但身材并不干瘦,反而很精壮,他穿着一身米色的编织长袍,袍子用绳子做腰带,看上去像是某个热带地区的人会穿的款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图安珀尔总觉得这个人一眼看上去很会骑骆驼卖货。
“埃布尔,”霍尔维斯瞥了那人一眼,语气里有些不悦,“关于操纵时间的概念虫,你有什么头绪吗?”
“概念虫?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埃布尔摆摆手,刚想反驳,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跳起来,嚷道:“天啊!是「某瞬」!我忘记给笼子上锁了!”
他赶快掏出通讯器,紧急地询问他珍贵货物的下落。
而图安珀尔从灌木丛中走出来,身上沾满了细碎的小叶片。
霍尔维斯皱着眉帮他拈掉了大部分。
“埃布尔太粗心了,”霍尔维斯说,“他一路上都忍不住炫耀,所以「某瞬」的笼子总是打开的。”
埃布尔那边已经联系了手下去找,红庄园里的工蚁们也终于有了事情做。
“天啊,霍尔维斯,别怪我了,我已经羞愧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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