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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厂花之争》130-134(第6/7页)
颇多无辜。”
“可宁成十六年十月,陛下寻到我应了此事,便有了宁成十七年冬大祭血案。自上而下连累数千。”
“陛下趁次朝政翻涌避去皇陵,我则在司礼监借此案替他拢权、收兵、蓄银。只是那年我败了,先帝并未开西厂,我以死搏升到秉笔却无用。”
“直到去年夏,我故技重施叫几省随天灾暴乱彻底促成西厂重立。这样我送升宁道长入宫,期间若生出意外,我手下有禁军可控皇城。我弑君、乘乱绞杀刘栩后,陛下便会带人入宫清剿我这逆宦稳固天下。只是幸好,我并未走到此境”
祁乐的一字一句都是陆斜想也不敢想的谋逆大罪,简直亘古未有。
陆斜此刻犹如海上狂风暴雨下的一只小小扁舟,颠簸翻荡的叫他紧紧卡在濒死之瞬。
祁乐垂眸,不敢看人。
“我知道储君国祭出事会连累东宫詹事府,从头至尾我都知道。但此计是我献、我行、乃至去到陆家府邸宣旨监斩都是我。”
她在陆斜这么多年隐瞒压抑的愧悔此刻腾涌,收不住的淹没了她整个人。
嗓子变得越发干涸烧疼,她悄悄咬破舌根润嗓,继续道。”
我该死。”
“陆斜,你想怎么处置我为你家人报仇,我都依你。”
陆斜头脑一片浑噩。
所以去年东厂落祁聿祁乐手中,西厂落他手上,原就是为了弑君谋逆做的准备。
那祁乐对他真好,颠天倒地的杀局也不告诉他,是怕牵累他还是想将他放到万不得已再用?
难怪祁乐从来没想过活,总是口口声声道着‘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厉害,真是好厉害。
不愧司礼监人人道祁乐一声行事周全。
自己阖家兢兢业业竭智尽忠,竟丧门灭绝在如此小人之手、荒唐之念。他还认贼作父、还心悦血仇、还可笑的想殉她。
陆斜身子僵死,心口遭冰原封禁,呼吸扼停。
赤眸看着眼前伏地窄身,咬牙切齿:“你真是不清白,手上累累血债。”
为什么会她,怎么会是她。
祁乐跪在她脚前,闻此脊梁塌陷下去,人几乎整个伏在地面。
嗓子彻底哑了:“我若一死难消你心头之恨,你自去请凌迟,届时刑台下看我被千刀万剐会不会好点?若还不解恨,你大可将我挫骨扬灰。”
她想说对不起来着,但这三个字她也无法厚颜无耻说出口。
她对不起陆斜的太多。
害他全家性命、害他成了阉人、害他认贼作父、害他喜欢上仇人。
每一步她都是眼睁睁看着陆斜走,这么漫长的时日她只字未提
第134章 求死这位公公求死心胜,竟以口咬撕自……
陆斜失魂落魄朝诏狱外踩,他像是朽坏的木偶,被人掌控,腐烂线绳、四肢又不听人使唤,一步一晃。
脑中徒留祁乐最后一句‘我在此处等你处置我’,阖府宣旨就地枭首沾血的画面一幅一幅悬在眼前。
两厢交错脑中,陆斜被迫生吞此间所有冲击、苦厄。
从陛下、从内廷、从前朝、从他,祁乐皆是死路。
果真穿上祁聿衣裳那刻开始就没想过活,她从未想过。
祁乐这些年数着自己人生倒计时,是怎样度过十年中每日每刻
陆斜所有坚笃希冀,此刻随着祁乐在心中瓦碎崩塌,生息大片大片倾侧至一处深不见底的渊涧。
这瞬他好像回到五年前,被人绑在那张动弹不能的板床上强行喂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数绝望杀来,不复堪命之感再度席卷全身。
踏上出诏狱最后一阶石梯,不知何时下的瓢泼大雨倏地劈里啪啦砸进耳中,将一切浇散、又将一切化作一团。
革皮鞋面顷刻溅湿,细风穿雨拂过,陆斜整个人四肢一软轰然贴墙倒去。
他的掌家单手执伞,抬手撑住人。
摸到陆斜袖口新润湿意,翻指瞧见是新血,毫不在意的搓指抹去,将人搀紧。
“陛下第二道口谕刚宣来,督主,咱们该回宫了。”
知道陆斜父亲是陛下老师,许多事情能容一容,但这个节骨眼实在不宜为祁聿怙恩恃宠。
回宫两字入耳,陆斜脑中立即有道洪钟巨声告诉他:不能回。
陆斜握紧铜狮口中垂衔的门环,诏狱长巷雨僝风僽,他死死伫立原地。手背青筋绷紧,连同整条臂膀、整个人僵直的动弹不得。
掌家接二连三唤他,陆斜听而不闻,眼中虚焦无神,丧魂失魄杵着。
若不是人直挺挺,说是死了都不为过。
他缄默,贴近半步为人执伞,又碰误碰了把陆斜衣袖,沾染到的半掌新血摊到伞边任由雨水冲刷。
陆斜眼底骤然被这抹颜色牵神,迟钝抬起右手袖口。
灰蓝布料被深色浸润湿透,血腥气厚重新鲜。
“这是哪来的血。”
他掌家看眼陆斜衣裳。
“诏狱哪日不见血,许是督主方才不小心沾染的。”
陆斜余光从衣袖朝下无意瞥了个余角,发觉灰蓝衣摆也润了好大一片深色。
他沉眉颦蹙额心,掌家看懂,下颚微侧示意,身后窜出一人,蹲身,双手捏起下摆两端抬臂朝上递。
陆斜并指在其一扫,指腹新血艳丽,这么艳的活血他今日只在刘栩身上见过。
刘栩撞刀那么热闹,他也是与祁乐一块在对面隔岸观火,看着狱医对刘栩下诊气绝
他掐眸,照说没有血能润到自己身上才对。
还有这么近的他今日到诏狱几乎与祁乐寸步不离。
陆斜脑中印上祁乐方才跪匐在地认罪的模样,他忽然转身朝诏狱里再度大步阔去。
祁乐在下一廊,他还没转去,胸口便顶出慌张,大声喝:“祁聿!祁聿。”
肃冷诏狱将急声来回撞,惊醒不少人。
守诏狱的衙役听着这个动静碾着疾步重声,忙起身跟上来,怕有什么吩咐没伺候好,最后落得不周之罪。
不等祁乐应声动静回荡来,他已经快到门前。
错开两间牢狱栅栏焦急扫看祁乐身影印入瞳孔的还是她跪姿伏地之态,自己的职袍空旷在祁乐精窄身上,地上铺开的衣裳赤艳灼眼。
陆斜从腰上抽出刀,走近狱门抬手便将刀插进铁索之中,劈里啪啦的刺耳寒声怎么都惊动不了祁乐。
他打个牙颤,手上巧劲剜挑,迅速绞断锁链。
火花迸溅晃眼之际铁索落地。
陆斜提刀入鞘,腕子慌颤间失了准头,刀刃擦伤手背,他扔了刀。
两步阔到祁乐身旁,跪地将人搀住:“祁乐,我”
陆斜嗅到浓重的血腥气,跪下瞬间膝头被凉意润湿,指尖才扶住祁乐胳膊,她骤然垮塌倒他怀中。
他气息骤然扼断,猛地将人揽紧,不自然恐惧:“祁乐,祁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一手捞起祁乐垂软颈子,她闭目的十分宁静安详。
比那次枕在他手上睡得要安稳平和许多,好似一切皆散的那种彻底释然。
陆斜脊梁不受控抽抖,唇角哆嗦不止。
臂膀收紧之时听到门外杂乱脚步声,陆斜扭头,赤目大喊:“狱医,找狱医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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