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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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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绿豆大点的铃铛里被塞了棉絮,有一只里头棉絮空了。

    祁聿慌手慌脚推人、捂按,还是被刘栩扯在指尖。

    她如同被扯住命脉般,登时大喘不止,浑身剧颤。

    覆手去扯却从刘栩指尖拽不下来,只好拿衣裳盖住刘栩手。

    她咬紧牙,不敢看人:“你,松开。”

    刘栩故意将指尖钩动,祁聿腰间跟着战栗,肩脊抖得不像话。

    他看地笑一声:“我道你当真什么都不怕,方才闫肃清那里一丝脸也不给自己留,如今羞什么。”

    她肩胛内敛,实在怕这个。

    “刘栩!你无不无耻,松开!”

    祁聿气急败坏喝他。

    望着祁聿生气时候灵动模样,就连额前碎发也不似方才狼狈,带了些许生机。

    一如那年初见,宫道长墙下远远见着祁聿就这般明艳。

    只是现在长大了,少了那时粉糯,可喝人的样子好似一模一样。

    刘栩轻轻松开手,抚好祁聿职袍替他将东西盖紧。

    “我弃李卜山日后司礼监数你最大。”

    接着祁聿试探的话往下道:“你断气我都不会死你前面,你想自戕胁杀我是不能的。你只能盼着老天杀我。”

    刘栩认认真真望着祁聿,眼底将人好好描进心里。

    “这下我身边就真的只有你了。你乖些。”

    这声下多了疲惫、苍老跟依恋。

    他起身,扯住祁聿胳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指尖抖抖他衣袍,将明显的灰掸净。

    “回去将你身上的罪埋了,你不能出事。”

    许是祁聿知晓自己错了、也如愿了,今日是这九年唯一清醒愿意让他扯着走的。

    刘栩情不自禁将人拿紧,过会儿再拿紧一点。见人一直不抗拒,刘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回头去看此幕当不当真。

    对上祁聿眼睛,祁聿正疑窦深凝地打量自己。

    他慢下步子:“你看什么,我怎么了?”

    祁聿望着刘栩身上因树荫而覆上的明暗斑驳,胸腔鼓震一阵,颤着张口。

    “你,真这么喜欢祁,我啊。”

    “为什么。”

    刘栩只记得祁聿当初哭着不停反复问得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旁人’,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种,他不禁恍惚。

    顺着祁聿话低声喃喃,“为什么”

    目光抬祁聿脸上,“因为是你。”

    酷热的旱日便是在趯台也少风,此刻起阵风,将刘栩这句话惶然吹散开,叫人听不明意思。

    她死怔在这几个字里,心底滋味难言难述。

    那你怎么连祁聿也认不得。

    脚下遮掩心绪踢了踢路边石子:“真喜欢你怎么还舍得下那么重的手往死里折腾。”

    “没想过真死了怎么办么。”

    祁聿这话声音轻,怨怪、诚心发问还有微微叫人差点听不出的旁观视角。刘栩敏锐捕捉后狠狠审视眼前人。

    见人眼底少见的无恨,字碾在齿下:“别提那些。”

    还惩戒性将祁聿腕子折下。

    她拧下眉,继续追问:“真折腾死我,会怎么样?你会殉我么。”

    祁聿到底想求什么答案。

    总是死不死挂嘴上,他听得又厌又恨:“你住嘴。没那日。”

    “哦,那是你以后不折腾我?”

    刘栩掐眉,“你今日是畅快了,到底要说什么。”

    祁聿臂膀一重,他突然扯不动人了,转头,祁聿肩胛塌下一半拖着他。

    祁聿面色沉静,郑重非常张口。

    “我身子愈发不算好,外强中干,指不定活不过你。我也不想再数年布局杀你,就着李卜山头颅点地之时,我们约个日子殉情?”

    “你懂毒,我欺瞒不了你,你看行吗。”

    “我实在不想再杀人了,我觉得自己杀了好多无辜之人,有点累。”

    她真的带着满心满眼期盼等刘栩这句答案,好想好想刘栩就此答应她‘殉情’。

    若是到这里一切停住,她才是真圆满了。

    上一次祁聿这么求他死还是四年前上任秉笔,以为能拿到他死罪却拿不住、认清现实那时。

    如今旧事重提却比四年前盼的还真挚。

    刘栩一句句回他。

    “你身子不好我找太医挨个给你看,天下奇珍给你吊着补着。”

    “你的局杀不了我。”

    “不想杀人日后就什么也别做,监里有人。”

    “殉情你有这觉悟倒是好,是认了我于你这份心?”

    这两个字难得叫他心情好上半分,扯扯祁聿腕子。

    温声:“回去了,别说有的没的,你还麻烦着。”

    刘栩不愿意自裁,还是得她来行。

    祁聿丧了丧,又仰起颈子,那就

    先看李卜山断气。

    陈诉才包扎好伤,以为能看着祁聿将李卜山提回来,结果没想到看到老祖宗跟祁聿两人,再三确认李卜山没回。

    他虚眸看看殿门,那一会儿给陛下怎么奏。

    几步上去迎人。

    刘栩瞧着陈诉沉目、忽略他颈侧伤。

    “去报,李卜山伙同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烧殿,想吃扣重建宫殿诸般钱财,方才他说漏嘴、监里逼问刚查审出来,咱们司礼监自清门户。”

    “一会儿本座亲自殿前叩罪。”

    陈诉两耳失聪样,眼睛直直瞪紧祁聿。

    他做了什么,二十九年情谊,老祖宗就这么弃了?

    那是李卜山,贴身伺候了二十九年的李卜山。

    刘栩冷看陈诉,“看什么祁聿,还不快进门去报!”

    陈诉一听转身就朝里走。

    而祁聿却冷冷瞧着跪在远处太阳下的陆斜,他怎么跪那里去了。

    还有,转一圈回来陈诉脖子怎么了。

    目光再浅浅扫过门前诸位,总觉得这里气氛有些微恙。

    她随意招手唤近一位。

    “陈诉脖子怎么了。”

    这人肩胛一抖:“方才陆随堂用簪捅的,说找陈督主讨您与李卜山任意一条命”

    这真是意想不到发展方向。

    刘栩跟祁聿一同望向陆斜。

    祁聿嘴比脑子快,一把扯住刘栩,大气不敢喘、紧紧稳声:“是殿下要挑唆司礼监么。”

    直接把陆斜死罪先甩太子身上。

    第65章 用刑难怪祁聿不心疼。

    祁聿自己行的事,自己能埋干净,只要给他合适的权柄范围动手便可以。

    其余知晓的人只要加以控制,无凭无据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遭司礼监出‘内贼’,又是李卜山这等在刘栩身旁极具信任的人,刘栩到御前亲自举罪,无异将自己也连带上半分罪行。

    他亲自在御前跪罪,教管不严、失信失察、辜负圣心几道罪全背身上,甘愿领失职之责。

    这等大事闹了太久,又如此荒诞,建成帝气的叫人外头跪着不见。

    五十六的年纪酷日下跪着,一日一夜几度昏厥都被人扶着。

    刘栩不让她走,祁聿这时也不适合离去,就陪着站了一日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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