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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买活》1250-1260(第6/17页)
,这些后辈,也就更加大胆,争先恐后都跳进来了。”
“鼓励个性的社会,必然会酝酿更丰富的冲突。”
窦湄也是点头道,“黎蔷不会是个例的,只是她恰好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为我们所见,彼此又有合作的可能,故此一拍即合罢了。她喜欢找事儿,用纷争滋养自己的精神,却又少了才华,自己写不出文章来。这文章我们有——而我们则少个能发文章的报纸,她又可以撮合,还能为我们通风报信,提供民间的热点。偏偏,天作之合,《羊城小报》的主编,又是个只要有钱,他事根本不管的蠢材,最适合做这种报纸的老板……我们这三方,是缺一不可,少了谁都不能形成合作呢。”
“这么说,这个黎蔷,虽然因本心和我等不同,不需要过于交心,但却也能合作。”吴香儿道,“志同而道合者,太少,眼下能同行,便一起走一段路,将来或许遇到契机,两下分手,也可体面作别,留个善缘。”
至于说蔡金儿,那两边就纯粹是工作关系,谈不上什么恩义了,拿钱办事而已。几人如此看重《羊城小报》,也是因为眼下胆子这么大的报纸,只有一家,再过一段时间,等文章多发一些,那么无非是两个结果——第一,沈家反击了,那第一个承受压力的,除了窦湄就是蔡金儿,事件随之升级,闹起来之后自然有更多人会来站队,这反对派多起来了,能提供的发声渠道也多,也就无所谓《羊城小报》这么一家了。
第二,沈主编不反击,忍下来了。那结果其实也还是一样,吴江才女盘踞周报主编的位置,长达二十余年,不可能没有人想把她们拉下来,眼看窦湄如此没有根基的伎女之后,直接攻讦沈主编,居然都毫无后果,其余人哪里还能忍得住?必然也会纷纷出手,到那时候,敢刊这种文章的报纸也会越来越多,窦湄等人,也就不止于非《小报》不可,蔡金儿和她们关系如何倒也就无所谓了。
董惜白的话本连载,本来放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能为窦湄和吴香儿争取来这最早也最宝贵的发声时间,岂不是相当划算?大家计议下来,都觉得这顿饭吃得令人满意,不过顾眉生还是嘱咐董惜白道,“姊妹之中,你是最善于经济财务的,我在玉照那里,为你们留了一笔产业,你要时常过问经营,恰当的时候,可以把它卖了,买下一张报纸来,作为备用——报纸是向民间发声的渠道,既然人人能有,为何我们不能有?有了它,即便用不上,心理底气也更足一些。”
至于为何不是现在就买,那理由也很显然,现在买下,无人能够运营,毕竟经验都是不足,而且局势也并不急切。留在李玉照手中经营增殖,也是好的。等到将来设若有一天局势比较紧急,找不到别的报纸来刊发文章的时候,有一张自己的报纸,至少还算是一个筹码,有最后一博的机会。
吴香儿在衙门中照应,窦湄、董惜白等人,在野发声,卞赛儿、杨爱、邢沅,眼下还没有完全入场,但顾眉生对她们的表态也有信心,现在不出声,不过是时机不到,风波还不是太大而已,想要扳倒沈主编,再入主买活周报,或者推一个立场一致的编辑上去,这可不是一事、一日之争。
不但要让沈主编丢失权威,不能再安其位,而且要通过不断的论战和出色的文章,向上头展现自己的能力——沈主编去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她下去之后,谁上?谁能挑起她的担子之余,还能把她做不好的事做好?这就要看日积月累的能力和资历,能否给六姐信心了。
顾眉生留下这笔钱,而不是直接买来报纸,也有这个考虑,姊妹数人,最后是谁来筹措张罗此事,谁来主编报纸,眼下都没有定论,就看她们各自的表现以及各人的志趣了。以她看来,窦湄文章写得好,董惜白却或许更适合主编报纸些。不过,她既然无能参与,顷刻就要远走,在这些事上也不会多舌。
以顾眉生自己来说,不能留在羊城港参与这场不知胜负的鏖战,她不但遗憾,心中也是有愧,但吴香儿等人却自然不会这样看待,见她不但多方奔走,而且居然还慨然赠金,哪怕已是至交,仍不由得深受感动,都道,“眉生姐,便是亲姐也不过如此了!你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叫我们怎么舍得你!”
窦湄心思最细,感动之余,又轻声问道,“你将此事嘱咐给我们,而不是玉照姐,是否——”
顾眉生问道,“玉照那里,你们这篇文章发出去之后,她有什么话没有?”
“使人送信过来,说我们有什么难处就给她写信,若是察觉有人跟踪,立刻告诉她,她们家商铺多的是镖师伙计,别的不说,保个出入平安还是可以的。”
窦湄说到这里,也明白了过来。顾眉生也是点头道,“那这就是她的态度了,你们也不要责怪她,她和我们,出身始终不同,而且是有家的人,她哥哥的生意也做得很大,她也有商铺主持,这样有家有业的人,是经不起衙门的盘查针对的。我是把手里的生意都结束了,不然,我也有和她一般的顾虑。”
此文发出去,就犹如一篇宣战的檄文,一块石头掉进水里,怎么会没有涟漪?哪怕是泛泛之交如张卿子,也要追着车跑几步,对顾眉生发出警告。更何况是亲友了?
就算杨爱等人,之前也不知情,但文章见报之后,都是立刻赶来寻找窦湄,询问底里、出谋划策,李玉照派人送信而不是亲自过来,其实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了。也不能说她不够朋友——她的态度是明确的,倘若沈家要危害诸女的安全了,那她也不会坐视,定然为朋友奔走声张。但倘若还没到这一步,只是政治上的互相攻讦,那么,她是没有兴趣掺和进来的。
就算是青梅竹马的至交好友,一旦说到利益和理想,也还是会轻易分出参差,一致者自然越走越近,参差者,情分还在,但交集就没那么多了。顾眉生想的,还是尽可能地把每份力量都用上:李玉照不愿掺和进来也很能理解,那就请她代为运转几家生意,侧面提供经济上的支持,为她把钱袋子交给董惜白,这不算什么难事,李玉照当还是能做到的。
有了笔杆子、钱袋子,印刷机印出来的报纸,用话本的口气说起来,一间宗门的底子这就搭起来了。如此,才是个做正事的样子。今时今日,已经没有人能凭一根笔就斗倒一个家族乃至一党了,想要对抗一个枝繁叶茂通天彻地的大家族大势力,就得把自己的台子也搭起来——也唯有你自己有点样子出来了,旁人才会把你当个人物,正眼看待,和你谈联手,结盟的事情。
而等到盟约缔结,大家呼应发力,动摇沈主编的权威,到她最后下台,乃至于当时因她而从此业的人,逐渐淡出,被一批新人填上……连头带尾不得小十年的功夫?那还都是快的!
顾眉生预计之中,窦湄发文,不过是走出第一步而已,接下来,董惜白发话本子,把《羊城小报》的销量往上提一提,之后再来谈谈《买活周报》之落伍的地方,这大概就要间隔了两三个月,这篇文章,如果能在民间激起一定的回响,而不像是头篇战书一样寂然无声,这就算是极大的进步了。半年之后,如果《衣食住行》的张利青主编,能和她们见上一面,一切才算是走上了正轨呢。
她这里,预计一个月之后,就要出发去欧罗巴了,注定无法见到进展,这种事也不可能通过电报传递,因而一旦离港,就只能等回来再见真章。便是这一个月,其实也还相当忙碌,有很多课程要继续上,行囊也需要打点。这才是她的正事,余下的事情,便是再关心也只能排在后头。
她回到羊城港的消息,一旦传出,又有很多原来名士朋友,借着给她践行,明里暗里都在打听窦湄的事情,有些人,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似乎是极热心地想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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