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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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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谢春华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她知道,如果谢双吉出事,自己在仕途上要说完全不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可大局为重,此时必须要冒这个险!

    让谢双吉带上京中第二个对讲机,谢春华也表明自己会把使团的这个对讲机随身携带,随时开机,又亲自点了两个仪仗队出来,身手经过屡次比武考验的武官,让她们两人伴着谢双吉进行宫,并叮嘱她,如果无法进入行宫,或者进去后见机不妙,那就早些脱身出来。

    把她送走之后,谢春华又给各种线人送信,包括给使团开会,提高安全警备——这时候,那些没有参加早会的权贵也多数回过神来,都是流水价来使团拜访,打听风声。谢春华品度京中局势,把能见的都见了,该说的也说了:对外她只说皇帝在早会时突发不适,回房休息,谢双吉是带了使团的内部医生过去看诊的。

    如果是在皇宫,这消息瞒不了多久的,皇帝的真实情况,早就满天飞了,正因为是完全捏在皇帝手心的行宫,各家这才惊疑不定,无法完全确定皇帝的状况。对谢春华的说法,很显然,大多人都信得不实,更有些人,屏退左右,倒头就拜,说得也是诚恳:害怕京中大变在即,先表个忠心,愿意暗地里投靠买活军,使团需要人手,只需要一句话便可,听凭差遣,绝不反逆。

    这要是把各家的家丁算在一起,凑足两千多人,和御营亲卫对抗都可以了,不过,谢春华对这些家丁的武力没什么信心,这要是冷兵器时代还好说,士兵个人的素质和勇武,还是有很大作用。可如今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早就在拼武器的精良了,御营有皇帝私库多年来的倾斜,训练方式参考了买活军,不说和正版作战结果会是如何,碾压这些家丁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也是这些年来,皇帝在京畿推行特科的底气,手里没兵,谁会坐下来听你好好说话?

    如果皇帝真的不好了,御营兵马的态度,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京师接下来的局势走向。谢春华在心底也是做了个笔记,让情报科针对御营上下的动向,多使力,多送点报告回来:这要是几年前,田任丘和皇帝还算是上下一心的时候,要方便得多,直接和田任丘沟通就行了。可偏偏,皇帝外奔使馆那事之后,田任丘虽然依旧风头无两,但其实暗中已遭猜忌。

    连使团,皇帝都是防备上了,御营这里的将领,陆续任用私人,为了不触碰他敏感的神经,不论是田任丘还是使团,也都没和他们接触,现在也很不好说他们到底会倾向谁——按道理来讲,皇帝不能视事,那就是太子监国,大臣辅佐,太子今年也早到了可以继承大统的年纪,可坏就坏在这里,太子这是从小受西林党把持着教育出来的,如果御营决定听从太子命令,那田任丘和使团这里,无疑就极为局促了。

    谢春华让谢双吉走王良妃路线,便是考虑到这一点——皇帝不行了,皇子继位,这在敏朝是天经地义的逻辑,几乎没有人能越得过去,就算是做文章,也只能在皇嗣这里做,想要皇帝直接指定信王继位,先不说信王本人的意愿,在朝中也不会有人信服的。

    那么,想要在如今的局势中获得主动,入场券就是要有皇子作为傀儡了。相信不管是使团还是田任丘、王良妃,第一时间都是想要找到一个棋子,才能从容思考后续的破局之法。谢双吉和王良妃联手,也是在释放一个信号:使团无意直接干涉敏朝的继承,或者说,至少还和从前一样,保留了一层遮羞布,会找一个代言人来使力,而不是直接下场,摆布王朝最重要的皇位继承。

    她希望这种克制的表态,能缓和京中紧张的气氛——如果一切能平安过渡,那就再好也不过了,又不是说现在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事实上,要紧的事情多着呢,旱情、春耕、赈济(转运),还有北方的战事,粮草该如何筹措?大军什么路线走?这些都是需要朝廷各方面合力才能运转起来的政务,不是说谁破釜沉舟,大开杀戒后,就能迅速在短时间内处置完毕的小事。

    “偏偏就是在这最紧张的时候犯病……哎!”

    即便明知道这也是由不得人的事,谢春华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但更多的还是无奈——真就是命!皇帝要说起来,能控制的地方都注意了,饮食清淡,喜爱锻炼,养生上比谢春华要注意得多,而且全盘都是按照买地的理论来的,和那些没事就喜欢服个金丹的祖辈比,不可说是不努力。

    也就是这几年间,政务操劳的确比从前要辛苦了数倍,但——话又说回来了,谁不是如此?谢春华自己这几年都见老了,上个月还在头上发现了一窝白发,但也没见她犯病啊。

    今早皇帝犯病时那骇人的样子,谢春华也还是记忆犹新,一想到这样的事可能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有些不寒而栗,连忙甩了甩头,摒除杂念,便是再怎么理性的人,此时也不由得默念尊号,告诉自己有六姐的保佑,必不至于如此,又在心中想道,“从今以后,奶茶蛋糕什么的,还是彻底戒了吧……皇帝没准就是喝奶茶喝出的事,他一熬夜就爱喝奶茶提神,饮得或许是太多了一点。”

    “瞧着真是不好了吗?”

    吃午饭的时候,大胆的同事也有上来东问西问的,看得出都很好奇。谢春华也没有细说,只是私下和几个负责人在交谈时,坦白道,“如果是脑溢血,那估计是很不好了。最开始,我是先发现的,他眼神有点发直,半边脸好像不听使唤,眼皮直往下耷拉,说话也变得含糊起来,刚要细问,人就瘫软下去了,鼻子嘴巴似乎都在流血——因为这个旁边人还以为是中毒,但我看,是卒中了。”

    “如果真是脑溢血,那手术估计也做不了的,脑部手术,目前没听说羊城港有做成功的,不但要求技术,也要求器材。而且这病就算是后世救治都棘手,只能看命,多的是人躺下就起不来的。便是命大苏醒了,也很难恢复旧观。”

    使团这里,多面手比比皆是,毕竟都是过关斩将,在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到这种高规格岗位上做事,几个负责人更不必多说,都是博闻多识之人。周放立刻就给出了不乐观的判断,“性情大变的,偏瘫不能行走的,失语、失忆的都有。我们要做好皇帝永远无法恢复的准备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京城谁能主持大局,平复延绥边患?”

    人选是屈指可数的,大家面面相觑,周放先试探性地问,“田任丘可以吗?”

    “田任丘现在已经尽失民心,就是个屠夫,他一上位,小朝廷立刻分崩离析了。”

    不等谢春华回话,一边就有人否决道,“谁都可以,就他不行。这五年来他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的确,这是不争的事实,北方局势越紧张,朝廷的手头越紧,田任丘杀的人也就越多,就如同皇帝夜奔那一次,京中便有上百户人家被抄一样,每一次敏朝遇到大事,每一次皇帝往特科之路走上一步,其实都意味着成千上万人在博弈中被牺牲,被兑子。西林党被逼迫出的应招,有时甚至就是皇帝和特科所希望的把柄,有了这个借口,他们才能兴大狱,才能把官位给特科官吏空出来。

    火烧奉先殿,死了一批官员,买地收服江南,死了一批宗室,北方每一次赈灾都要死一批地主,在确保‘尽可能多的有生力量迁移’这个买地和敏地默契的基础上,田任丘操起屠刀,不择手段地搜索粮草,根本不在乎他动的是谁的田庄,谁的积蓄,即便在朝中有高官亲戚又如何?大不了罗织罪名,让高官也跟着落马即可!

    凭借着义军、买活军和御营的武力威胁,‘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的局势压迫,如今的朝廷,很多时候施政的基础已经是官员心中的恐惧了,有了田任丘带来的恐惧,西林党予以哀求,皇帝居中调和,这是这几年间敏朝执政的基调。现在,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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