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见月》70-80(第9/22页)
好漂亮。”
苏彦笑道,“你阿母制作的花灯才好看,以前她做过很多。”
长生问,“你怎么知道的?”
苏彦温慈地看着他,低头继续制作,不再说话。
阿灿的回表中说小殿下不能骑马,不可奔跑,苏彦后来当面问过,阿灿道是孩子体弱,陛下不让。苏彦便没有多问。
孩子喜欢一切新奇的食物,府中养着骆驼,苏彦带他去看。不能骑马,总可以骑骆驼,长生很喜欢。
当年的第一只骆驼已经过世,这是新买的骆驼,穿着旧时的甲衣。他将孩子扶在背上,柔声道, “你阿母也喜欢骑骆驼。”
“这个跑得快吗?”长生问。
苏彦摇头,“殿下放心,前头有人牵着,它跑不快。再者,臣护着您,不会有事的。”
“它不能跑的快。”长生道,“跑远了,阿母见不到我,会哭的”
苏彦点头,伸手给他将披风拢好,又掖好他的帽沿,不让他受风。即将入冬的季节,晨起还好,这会変了天,阴沉沉的。天上压着厚厚的云,一场大雪就要落下。
“阿母说,长生要在她眼皮下。不能离她三丈远。”
长生好奇道,“苏大人,三丈远是多远?”
“三丈——”苏彦笑着想了想,“大概是从门口到殿下车驾的位置吧,稍微再远一点!”
天气寒凉,苏彦不敢让孩子在室外太久,内院一圈骑过,就让他下来了。差不多亦是回宫的时辰了。
长生如今和他亲近了些,玩得有些累了。
苏彦道,“殿下,臣抱您,好吗?”
长生点点头,乖巧伏在他肩上,“门口下来,孤自己走。”
苏彦从命,在门口放下他,给他将斗篷拢好,摸了摸他的小手。
孩子的手,多来冰冷没有温度。
“苏大人再见。”孩子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回头与他告别。
苏彦伫立门前,轻轻点头。
两丈多的路,长生被阿灿牵着,走得很稳健。
两丈多的路。
两丈。
苏彦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
【阿母说,长生要在她眼皮下。 】
【不能离她三丈远。 】
苏彦豁然抬头,见长生已入车中,车帘落下,阿灿陪侍在侧,车夫欲调转马头。他疾步上前,一把掀开帘子。
果见宽阔车厢中,坐着魂牵梦萦的姑娘。
她面前横着一张桌案,上头摆着笔墨卷宗,这会刚放下朱笔,正将孩子抱在身侧。闻动静,抬起冷厉眉眼,一手抽开剑柄。
半晌,在四目相视中,缓缓收了手。
第75章
天子所在十丈范围内便为禁中, 由禁军披甲执锐护守,寻常人等近身不得,擅闯即斩;三丈内为御前, 更是唯贴身者不可亲近,乃三千卫严守。
江见月的车驾歇在距离丞相府东门两丈之地,如此苏彦上前自无人阻挡,只有最后一关天子剑, 在女帝极敏锐的防守中抽开寸长, 寒光刺人眼眸。剑鞘退身的细微声响,准备无误的传入三千卫耳中, 于是在这个瞬间数十卫兵顿现, 拔刀团团围住车驾。
苏彦能感受到身后兵戈的寒芒, 那是比女帝身侧长剑更凌厉的逼势,按理他该立刻跪首以求得一线生机, 却在这一刻骤然僵住了身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清楚看见她一手掩过孩子,一手按着剑柄。尤似景泰六年的除夕夜,她来告诉他有了身孕,他掌心覆在她小腹上,有一瞬欲推的冲动。没有作出动作,只是刚提上力道,她便察觉了。
是从那一刻起,她防他至今。
他的眼眶一圈圈泛红,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孩子面庞,不敢看孩子天真笑靥,便又重新看向她眉眼,却也低垂了眼睑。
“对不起……”苏彦重抬眼眸。
分明有好多话要说, 却又无从说起,开口间只剩了这三个字。
她已经收剑,身后卫兵也在阿灿的示意下退身。
风起,天空落起雨来,片刻间染湿他鬓发衣袍。有些冷,长生往母亲身边挨去。
苏彦松开帘子,隔绝彼此视线,唯有声音再度响起。
“入府避一避吧,回宫有三里路,雨势渐大,车驾遮不住的。”
如他所言,雨很快下大了,夹着雪沫子,一起落下来。他站在车厢外,身上靛青色的衣袍堙湿大片,雨水从他长睫滚落,又从鬓角滴入脖颈。
他不知何时退身微挪的身子,正好挡在风口上,车帘静垂少了浮动。故而,也彻底在江见月眼中消失轮廓。
再没有风吹帘动的间隙,将他模样映入她眼眸。只有风雨声依旧。
江见月道了声“好”,脱下雀裘,裹在孩子身上。
就两丈路,重掀车帘的时候,外头已经有侍者撑伞成棚,护她滴雨不沾,抱孩子入室中。
下车的一瞬,苏彦伸手欲接。在江见月蹙眉的一瞥打量中,收回了手。
他浑身都湿了。
一行人歇在后院正堂中。
是即将午膳的时辰,苏彦吩咐备膳。又想起方才长生已经累了,欲要歇觉,便赶紧派人去收拾内寝厢房。转头看见江见月,想到她在马车中设了桌案笔墨。那处卷宗自是重要,
遂赶忙差人去取。人谴出去,他又追上,叮嘱用油纸抱住,道是卷宗不可浸水。
这些吩咐完,他顿了片刻,眉宇折川,皱得更紧。疾步入来屋中,看过在阿灿怀中哄慰的孩子,又看正在试暖炉温度的人。
江见月尚且站在入殿时的位置,只从侍女手中接来刚添炭的暖炉,捧在手中感受,目光原是随着男人身影几番移动,到这会见他急急至身前,携来一股湿寒的冷气。
他穿着一身靛青如意纹交领曲裾深衣,广袖宽摆。腰间垂着巴掌大的羊脂玉珏,珏尾配与衣衫同色的璎珞流苏。这会因来去匆匆,袖角摆沿,滴洒出细密的水珠。流苏黏湿,一半沾在袍子上,一半湿哒哒地垂着,同他鬓发一般,一点一滴滚下水珠。
“马上巳时六刻,可是长生用药的时辰?”他有些喘,问道,“我记得姑姑的回表里写了,春夏秋三季一日两回,入冬后一日三回。可有随身带着?若无,我派人立刻去取来。延后一会用无碍吧?”
他一口气问了许多。
忘记为臣的谦称,直呼龙裔的乳名,也彻底忘了所谓的君前失仪。
【但凡心神不宁,遭受惊吓,积累日久则还会发病。直接的征兆是发烧,胃绞痛。
缘故是神思心病导致的身体病变,药石难医。故而平素控病法子乃自控心神,舒缓情绪。 】
【半年前开始,皎皎的膳食已经基本规整于常人,一日三膳,只需戌时四刻添一膳,七分饱便可。但她因脾胃之故,用膳慢,在两刻种左右。忌寒凉发物,鱼虾慎用。 】
那年他将她交还到母亲手上,寻来医官记录她病情,开口如数家珍。惊得医官数次抬头,又匆匆持笔记录。
但凡他肯用心,便无人能及他用心。
江见月余光瞥过地上的水渍,无声从他身边走过,忽就想起年幼时光,竟勾唇笑了笑。
她在长生跟前俯身,看他时面色褪尽幼年神色,似从梦中回俩现实。只是笑意依旧,少了娇嗔,多出慈和。将手炉塞到孩子怀中,让他一手捂着,一手被自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