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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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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人儿,将将从窗口爬来,这会跪趴在自己腿边,一手还抓着她袖角,遂拂回袍袖,冷哼道,“你且先给我坐端正了,再记你阿翁那些君君臣臣的话。”

    稚子咬唇,“哦”了一声,拱手致礼,端正坐好。

    车驾平稳向前,日头已经西下,孩童早已歪头合眼。母亲臂弯揽过,软软的清瘦身躯便缩入温暖安心的怀抱中。

    江见月轻轻抚拍他,用绒毯将他盖严实,微微撩帘看外头天地,山河无限。

    诚如孩子所言,一季枯草孕一岁花开。

    如今自是未绝白骨,尚有饥荒,但回首今岁正旦日各地上报的收支文书,明显较之十年前,自己初接山河时,要好了许多。

    国库有结余,人口有增量。

    甚至,帝国开始培养新一任的继承人。

    过渭河桥,未几杜陵邑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长生在她怀中苏醒,养回一点力气,从御辇下去,回身伏跪,迎下帝王之身的母亲。

    江见月从御辇缓步下来,伸手牵过儿子。

    十丈处,列阵的羽林卫分列两侧,再是三千卫定点防守,接着夷安上来,领禁军于身侧,然后大长秋领六局引路,先受了舞阳夫人和赵循、赵律、赵徜三位侯爷为首的赵郢宗亲的拜侯;如此方入杜陵邑正殿,略歇片刻后,转去正西南三里处的广阳台。

    广阳台上,奉着茂陵长公主的灵位。

    这日是八月廿八,茂陵长公主的十九周年忌,江见月带长生前来祭拜。

    御辇在广阳台三丈处停下,在此迎候的新平翁主苏恪和永宁侯赵徊迎上前来。

    两人跪身行礼,赵徊道,“陛下天恩,臣代阿姊铭感五内。”

    江见月端坐御辇中,遥遥望了眼广阳台正门。

    按理,若是臣子有功于社稷,天子祭之,也是合理的。但这位前朝的长公主,原同她无甚关系,且于她的王朝也无有尺寸之功,她没有祭拜的理由。

    此番前来,完全是因苏彦之颜面,代他祭母。茂陵长公主诞下苏彦,成为她帝国的股肱重臣,做了她的师父与爱人,又成了她孩子的生父。

    这样想,也算是她的功德。

    “长生,你去。”江见月示意车前跪着的两人起身,垂眸道,“礼数都记得吧?”

    长生点头,“儿臣记得,不会错的。”

    江见月安坐御辇中,微笑颔首。于是,长生一人下车,由大长秋帮扶,焚香行礼。

    “殿下无需如此。”举香毕,长生正要跪上蒲团,苏恪将他拦下。

    她侧身朝江见月福身行礼,温声道,“陛下,殿下虽是代父祭拜,但已是一国储君。举香足矣,万不可行此大礼。”

    这处尚在广阳台外,原都不曾入内见牌位,为的就是君臣分明。不想苏恪这厢愈发恭谦,将后头的礼都省了。

    江见月看了眼苏恪,许是见多了她满头珠翠华胜摇曳,遍身霓裳锦袍拖地的骄奢,这骤见她银簪裸髻,麻衣素服,竟有些恍惚。

    尤似见到了昔年的茂陵长公主。

    当年,刚被苏彦收养进入苏氏太尉府时,茂陵长公主因历经丧夫之痛,又值彼时山河动荡,家国诸事不顺,身心俱疲,缠绵病榻。

    江见月一共见过她三回。

    头一回是被苏彦带回家的当晚,苏彦将她交给温似咏暂且看顾,自己赶去请安侍药,她却不偏不倚发病,惊动了周遭的人。

    原本再怎么惊动也不劳驾长公主出来。大抵是闻自个儿子半路捡回的流浪儿,出自一国公主对子民的怜悯,方披衣下榻。

    记忆中,那会的茂陵长公主便是苏恪如今这个模样,妆容未饰,素衣简袍,并无帝女的金贵,也不似百姓口中描述的赵家皇室荒淫骄奢的模样。

    反倒是那会的苏恪,抢先开口,“阿弟开私库赈济民生便罢了,怎还将这般又脏又病的乞儿往家领,白的惊扰阿母。”

    “领的好!”茂陵长公主却红了眼,“乃我赵氏不得天佑,累百姓艰辛。且赶紧让医官给瞧瞧!”

    这是江见月头回见茂陵长公主,对她很是感激。

    第二回见,已是小半年后。

    她原只愿跟着苏彦,又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心中惶恐随时被丢弃,恐给人添麻烦,便想着少些人见到自己,忘记她的存在,她就可以一直住下去。如此,鲜少现于人前。

    后来慢慢胆子大了些,遇上苏彦上朝半日不归时,便会悄悄去正门旁的巷子口等他。有一日苏彦因急事下朝后被滞在了中央官署,午时都过了也不曾回来。她在巷子口等的都睡着了,待睁开眼,竟是茂陵长公主身边的姑姑在唤她。

    她局促地行礼,随那姑姑侧身避开,方见华盖雕鸾的马车内,坐着茂陵长公主,和一个道士。

    两人正低语着。

    那道士瞧她一眼,又说了两句。长公主便掀眸看她,目光如箭,看了片刻到底也没说什么,只让人谴她回去,说是坐那处不成样子。

    这回之后,江见月便有些怕她,在苏府之中愈发沉默,只主动学习规矩礼仪,恐伤府中颜面。

    后来随着公主身子每况愈下,深居简出,她自己又顽疾在身,为避忌讳,寻常节宴中的磕头请安府中管事亦不会叫她。

    最后一回见面,是苏彦送陈婉出嫁,乃是赵氏皇室日渐式微,拉拢一方诸侯大将,茂陵长公主同舞阳长公主,于公于私都代天子送行。

    江见月随苏彦同行,自然见得她。

    人世命运翻覆,原比竹简上编写的戏文还要惊人。

    江见月看着苏恪,当真看见了茂陵长公主的影子。

    突然便生出一点奇诡的念头,若是公主还在,会不会后悔当年初见面,给她传了医官救治!

    这样的想法升起,她忽得起身,疾步下辇,一把抱起了孩子。

    周遭瞬间息声,诸人惊愕。

    夷安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还是第一时间抽出长剑,护在女帝身前。她一动刃,内围的三千卫,外围的羽林卫,全都抽刀拔剑。

    顷刻间,兵戈寒芒掠世人眼,本就萧瑟的秋风都变得阴森寒凉。

    在场数百有诰命的前郢宗亲,皆匐身跪首,以头抢地。尤其是这之前开口说话的苏恪,更是吓的面如土色,抖着被江见月不慎踩过的手背,惶惶不敢言语。然还是顶着一头虚汗,颤声开口,“陛、陛下……”

    她想问,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却闻女帝话语落下,原在对夷安言语,“无事。是朕有些累了,眼花瞧着太子身体颤了颤,以为他发病了。”

    “惊到诸卿了,朕的不是,平身吧。”她示意阿灿接过孩子,看着折断的三炷清香,遂自己焚香入炉,弥补之。

    兵甲收戈撤阵,江见月回神经过苏恪,见她红肿的手,特传方桐给她验伤。

    天子亲上香,且方桐早已除天家外非女帝令不医旁人。

    如此,诸人松下一口气。

    后回正殿赴宴,到底有着前头一遭,诸人拘谨。尚是赵徊调动的气氛,“陛下方才言疲累,且饮臣一樽酒,原是臣备下许久,定给您解乏松神。”

    江见受了他的酒,唤诸人同饮。

    如此一杯酒开宴,诸人依次敬酒,宴上气氛便慢慢活络起来。虽说是故人忌日,但却是圆满之事,且天子当前,这宴自然是欢宴。

    唯一贯喜好这等宴会的苏恪,初时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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