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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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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最重的。

    “是我献玺称臣不假,但阿姊莫忘了,皇兄可是您射杀的。比起我为保族人性命屈膝称臣,您为保住您女儿在新皇身边的地位而射杀皇兄,你我之间非要论个高低贵贱,恕我直言,我要比你高贵些。”

    “你放肆!是黄汤淹醉了你脑子,还是秦楼楚馆里的货色缠软了你的骨头?我缘何射杀皇兄,难道只是区区为吾儿吗?”

    “唔!您不止为您女儿,那自然与我一般,还为族人。既为族人,如今合乐安生,又要闹甚?”

    “族人之中,亦非人人愿意过此等合乐日子。我们的家园不再杜陵邑,该在皇城中。”

    “阿姊都说了,不是人人愿意,且想想不愿意的。”

    来皇城时,舞阳接了贵人的信,同赵徊谈话,姐弟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不欢而散。

    一年又一年,舞阳隔渭水遥望曾经故土,倍感无力。

    “小舅父,尝尝这个。”苏恪持了一壶酒,斟给赵徊,“暖暖身子。”

    “这在未央宫门前,一会便朝圣,你少害我。”赵徊倚在廊上,半阖着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话这般说着,手却实诚地从厚厚的披风出探出,绕过酒樽,直接接来酒壶。

    “陛下素来恩宠小舅父,我闻当日杜陵邑宴请陛下,属您抱小殿下最多,您还给他奉过点心喂过膳。”苏恪谴退侍者,自己接了那个酒樽,敬过赵徊,“我干了,小舅父随意。”

    “陛下好说!”赵徊晃着酒壶品香气,桃花眼微微眯起,“我怕的是你那位胞弟,一会知我用酒,又要念我不尊君上,有辱礼仪。”

    赵徊见苏恪饮干,遂又倒她一盏,打趣道,“你说,到底他是舅父还我是舅父!”

    “如今,阿弟不会同小舅父论礼的。”苏恪垂眸看杯中酒,细眉如如远山挑起,“如此也好,省的他成日念叨你我,我们也可肆意些。”

    “你道是想得开。”赵徊很是赞赏。

    “要不然呢?” 苏恪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挂着笑,“只他日,小舅父见了我阿母,定给我分辨清楚了,非我不担长姊之责,实乃有心无力。幸得我苏门正支还有苏瑜,不然……”

    她将酒樽再碰长者手中壶,甥舅二人互敬对饮。

    也不知从何处要来的酒水,甚是辛辣,赵徊见人面色浮红,遂余酒自饮,仰头灌下。酒几口入喉,几滴溅上面颊,滑入脖颈。

    如此处在帝国朝会的正殿门口,很不像样子。

    偏他饮酒毕,递还酒壶,却又将外甥女拦下。微醺之中,从袖中掏出一支累金凤碧玺步摇,簪在苏恪头上。

    显然是醉意不轻,将她当作了入幕红颜。

    “九弟!”一侧走来三人,领头一人冲他低斥。

    “将小侯爷领去偏殿,莫朝圣了。”另一人招来侍者吩咐。

    “你也是的,不看看这什么地方!”剩一人扫过苏恪,呵了她一句,“这样纵着你小舅父。”

    “我原只是想给小舅父暖暖身子。”苏恪面对三位舅父,到底势弱,只扶过赵徊,“我带小舅父去歇息。”

    “莫怕!”赵徊拍了拍苏恪的手,看三位往舞阳身边走去的兄长,桃花眼映入那支步摇上的璀璨流光,半睁半阖挤出两分神思,话语低喃,“你我这般肆意纵情,左右是不成样子些,却是君者愿意看到的。人生在世,平安富贵已足!”

    他拨了拨苏恪发髻上的珠钗,样子放荡不羁,话语却是清醒明白,只附耳悄声道,“同沉璧说,他做的好,名声权势换太平……往前走,好好走……”

    赵徊酒量很好,今个大抵是饮得急了些,他瞧着苏恪,不免生出一点遗憾,叹苏门这辈的嫡系中流砥柱里,只出了一个苏沉璧。

    苏恪能不拖后腿已是万幸!

    “恪儿记下了。”

    “这便对了。”赵徊迈入偏殿,话语高了些,“正值盛年,衣妆这般素作什,舅父给你添妆。”他抬手将那支步摇簪得正些。

    男人步履虚浮,笑声浪荡桀骜,引得正殿宗亲问何人嬉闹,廊下手足更是齐齐侧目,扼腕叹息。

    本是前郢皇室中最有前程的后裔,这般浸淫酒色中。

    一点插曲过去,一点天光流泻。

    黄门唱喏,銮驾至。

    诸人闻言理妆归位,臣奴伏跪如山丘。

    灯盏如龙引路,先入世人眼。

    再是禁军执刃现寒芒,让世人无法睁眼。

    然后才是旗仗玄黄,伞仗如云,并左右羽林卫、三千卫,銮驾缓缓至御道口,尾随大长秋领六司宫人侍奉,再有重弓|弩箭队压阵断后。

    车驾歇罢,山呼万岁。

    銮轿掀起,女帝道了声“平身”,却并未下轿。

    有人从最后的重弓|弩箭队前方翻身下马,行至銮驾前,先抱龙裔出銮驾,后扶女帝下车。不是旁人,正是官复原职,重穿凤池清波袍的丞相苏彦。

    这泱泱近千人的场地上,女帝到来前,文武百官俱在,唯缺了他一人。

    然无论是从官阶人臣论,还是从勋贵爵位论,苏彦都该在此迎候,不该同女帝同时现身,但历经了去岁六月的御史台公审,历经了昨日君臣二人先后离去、中央官署未见苏彦离宫的踪迹后,朝野原也对此见怪不怪。

    既认了皇子生父之身份,自然便是女帝之皇夫,留宿椒房殿,同上大朝会便是正常。

    反倒是苏彦这会未与女帝同乘御辇、却从重弓/弩箭队来,让朝野上下有片刻的惊愣。

    原本心火上窜、被属下几番联名催促、欲要苏彦给出个解释的苏家军将领此刻心下稍安;而早些盛气凌人的三王面色不豫,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至于杜陵邑的部分宗亲,只相互眼风扫过,尚且一副平和避世的神色。

    天子步上丹陛,先由太常主持祭祀大典。后入殿上座,由公卿百官和各地使节依次上殿拜贺,呈报去岁的收支文书。

    如此便已两个时辰过去,江见月坐在冷硬的龙椅上,上下眼皮合了数次,这会猛地睁开,忽发现一直在身畔的孩子不见了。一颗心提到一半,阿灿忙指其下首。

    左侧第一位上,青年郎君的怀中正缩着一只粉糯团子。邻座的御史大夫杨荣识趣地靠去第三位太尉处,腾出空间给那对父子。

    苏彦本拍着孩子背脊,感知上头目光投来,遂抬起一张春风化雪的面庞,却不料御座上的女帝狠狠剜了他一眼。挪过视线,有些嫉妒地望着熟睡的稚子,偏自己腰背酸疼,又昏睡不得。

    苏彦将她举止收入眼中,只继续抚拍孩子,偶尔抬首,眉眼温柔。

    这处君臣乃眉目传情。

    殿中的两派原也各自打着官司,都在等女帝后头的昭告。

    昭告立幼子为储君,立丞相为皇夫。

    然又小半时辰,这处呈报毕,女帝赐宴昭阳殿,亦不曾闻有何旨意昭示。

    为时一个半时辰的宫宴,除了寻常的歌舞杂记,幻术表演等,另有两桩事引起一阵议论。

    一桩是丞相归还了四个鎏金风铎。

    此乃景泰八年,女帝御赐,原是长安高门皆知的殊荣。那会丞相被囚方归,女帝以此风铎相赠,堵世人悠悠之口,还其清白身。而如今既有御史台公审一事,丞相自不配再受如此恩典,归还乃理所应当。

    其实不归亦无妨,这君臣二人间,于世人眼中,根本已辨不清真假。

    然丞相道,六十四乃八八之数,不可有失。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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