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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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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了丞相,丞相认下,眼下正要上刑。

    “这是何故?”阿灿大惊。

    “难不成是因为丞相夜宿宫中之事?”陆青回神。

    “摆驾吧!”江见月起身缓了缓,坐上御辇。

    厚厚的毡帘落下,方寸间无风吹入,抬辇的人也走得平缓,然眼前冕旒还是摇曳不止 ,珠玉作响。

    十八,十九,二十……

    “住手!”

    江见月到达未央宫前殿时,苏彦正在受刑。

    雪霁云开的日子,浅淡的日光洒在朱墙碧瓦上,檐上的冰凌还未还开,折出七彩的光。少年女帝走下御辇,行上丹陛。

    在山呼万岁中,没有赐平身,只道了一声“住手”,隔着十二冕旒,目光落在苏彦身上。

    他跪在大殿外长廊下,脱了官袍,只剩中衣,已经受了二十鞭刑。

    两位伍伯( 1)执法,手中握的是未去棱角的生牛皮合股而成的法鞭,长一丈一,宽三分,厚两分。

    结结实实抽在他背上,呈出纵横交错的伤痕。

    中衣已裂,皮开肉绽,湿冷的地面上落下斑斑血迹。

    他已然有些狼狈,鬓边的发丝散开,苍白的面上滚着冷汗,双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看见她,堪堪凝出一点稀薄的笑,摆出她喜欢的端方姿态。

    江见月身着冕服,外披雀裘,手中拢着暖炉,只是在这殿外风口站了片刻,便已觉风刀割面。

    她站在门边,扫过殿内伏地的群臣,脱下雀裘披在他身上,然还未掖好襟口,遍闻殿中一言官道“不可”。

    那言官四十出头,剑眉厉面,话出口,便是一记叩地的想头,“陛下,丞相五十鞭刑还余三十,请挪开天子衣。”

    “丞相何故受刑?”江见月话出口,目光却是落在苏彦身上,好似在问他。

    那言官回禀,“丞相夜入禁中,留宿椒房殿,孤男寡女,有毁天子清誉。”

    江见月道,“是朕给丞相的手令,许他随时入内廷。昨夜,亦是朕传召的丞相。”

    言官道,“此处丞相已作回应。丞相言,陛下有疾,他不忍陛下年少独在深宫,故而接此令牌,以便漏夜探视。而昨夜除夕,陛下又有不适,遂传丞相。”

    “既然说的这般清楚,如何还要罚?”江见月始终看着苏彦,“丞相不过是遵朕旨意罢了。”

    “因为丞相所言,从情出发,却不占理,更破法度。”另一言官膝行而出,叩首回禀,“丞相有五错,其一,陛下虽年少,却乃天下之君父也,何论独在深宫而惧怕。丞相因此相伴,纵君也。

    第三个言官出,“其二,君有疾,当唤太医令,丞相无可医。丞相如此入内廷,荒唐也。”

    第四个言官接上,“其三,昨夜除夕,陛下顺掌宫宴,与臣祥和,言笑晏晏,甚是安康!丞相却道陛下不适方入宫,谎话也。”

    第五个言官跪首,“再者,退步论之,即便陛下宴后有恙,即便太医治而无效,即便丞相万分忧患,方入得宫来。然探视后,得君无碍,当可离宫。然今日宫门记录,丞相宿夜在内廷,晨起更由中贵人去丞相府取官袍,后从椒房殿直入此殿。如此漫漫长夜,帝之女,相为男,清白何在?实乃毁君名节也。”

    第六个言官继续,“是故,为吾大魏帝国当乃君清相洁,为保陛下之清誉,为证良相之决心,为防众口铄黄金,积毁销铁骨,遂今日丞相当罚矣!”

    江见月站在苏彦身畔,半晌道,“若丞相是因遵朕旨意而受罚,那是否朕亦有错,朕乃以权压人,迫丞相尔,故而亦该受罚?”

    最开始的言官拱手又道,“前头陛下未来之时,臣等已经议过此处。然今日之庙宇百官,放眼之天下黎民,皆知陛下师从丞相,丞相乃帝王师,陛下之过,乃师之惰也,故而丞相已为陛下领罚。”

    他伏地再拜,道,“是故,请陛下撤衣。”

    “请陛下撤衣。”六位言官齐跪首。

    “请陛下撤衣。”满殿文武出声。

    似她来时的山呼万岁,从殿中叠浪滚滔冲向她。

    她却没再看他们,只蹲下身去,帮他捋好散乱的鬓发,低声道,“师父,今日是新春第一日!”

    他颔首,气息起伏不定,强挤一丝笑意与她,“师父已赠你除夕守岁,一夕相伴,这是代价。”

    “他们说了,您若看后便走、便不必受此罚,我、朕也没有想……”她低下头,明显地底气不足,“没想得您日夜陪伴!”

    “是如今暂且不想,还是作缓兵之计欲求来日想?”他喘过一口气,隔冕旒观她。

    她抵牙根不语,死咬唇瓣。

    他便又问,“可知今日,缘何满殿文武见为师被参,声援帮腔者却寥寥尔?”

    长廊风过,她垂首后的冕旒摇摇晃晃,在平旦寒凉的日光下投下重重阴影。

    “请陛下撤衣!”言官的话语依旧。

    “请陛下撤衣!”呼声连绵不绝灌入她耳际。

    她抬首看殿中百官,转头有又看他,强压汹涌又滂沱的泪意,将它们逼退看回去,忍到头脑发胀。

    因为来自底层寒门的雍凉一派盼着世家群龙无首,盼着他跌落云端。

    因为权贵门阀刚刚被他逼着掏出一笔银子,这会正想看一看他的笑话。

    人心如此散乱,朝局动荡不安。

    因为他冒大不韪扶了一个女子上位,挑战了天下所有儿郎的底线。

    因为她还这样小,这样弱,尚以一方控制另一方已属不易,而当两方合一股共抗她,她便无可奈何。

    她的这条路极其难走,爱情在当下何其奢侈。

    他阖目颔首,话轻却意坚,“所以,来日亦休作他想。”话落,他脱下那件雀裘重披她身,伏地跪首,恭谨道,“请陛下入殿。”

    【来日亦休作他想。 】

    七字,在她耳际来回荡漾。

    是要她休作同他在一起的念想。

    她看伏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目之所及,满背血痕。

    从在寝殿闻他领罚的那一刻,她便想明白了此间事宜。

    他是故意的。

    故意宿在椒房殿一整夜。

    也无所谓是自己晨起出宫换官袍,还是让人帮忙取回来,因为无论哪种,都逃不过御史台的眼睛。

    相比她赤足站在雪中得他一夕怜惜呵护,他用这一身刑罚告诉她,彼此任性的后果。

    让她知晓,不过是夜入了一次内廷,不过在她宫中歇过一晚,就需面对言官口诛笔伐,就会被刑罚加身。

    他们只走了这么一小步而已。

    遑论,要破除师徒情分、君臣之系在一起,许会动摇政局。

    所以这是他归来一路便计划好的。

    允她一响贪欢。

    然后又亲手敲碎她的梦,让她在新春的第一日,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胜过言语千百倍。

    她低眉看他为自己披上的雀裘,伸手抚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横,蹭来血迹抿入口中。

    又腥又苦。

    “师父!”她似笑了一声,“明光年间,您执掌御史台,那处原都是您的人。”

    她想说,是不是您联合他们演的一场戏!

    却闻他道,“就是因为他们皆与臣有旧情,方知臣一片丹心为陛下。方严苛以臣,以证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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