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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红鬃烈马》一戏里的念白,岳昔钧也熟知,乃是王宝钏对十八年未见的丈夫薛平贵所言,她要?薛平贵连三|退后?,薛平贵说“妻啊,后?面无有路了”,王宝钏便道“后?面若是有路,你也不回来了”。

    谢文琼之意与此恰恰相反,却又似出同源,皆是言情——若是再进一步,好?事将成?。

    谢文琼点到为止,岳昔钧若有所思。

    不待岳昔钧开言,谢文琼又捻一石子,抖腕抛出——

    石子如岳昔钧先前所抛一般,顺顺利利在池面之上打?了三个漂。

    谢文琼眼带笑意,侧首邀功道:“本宫成?其之美?。”

    岳昔钧随之笑道:“这也是殿下功德一件。”

    “自然。”谢文琼说着,又要?从岳昔钧手中取石。此时,谢文琼因先前抛石时不知觉地往前走了两步,离岳昔钧便有些远了。

    岳昔钧将轮椅往谢文琼身旁略滚两寸,温声道:“殿下不来就臣,臣自往前一步——来就君。”

    咚。

    不知道是哪里的石子惊破水中天,涟漪阵阵泛开,氤氲水中游鱼、泥底积荇。

    谢文琼蓦然回首,岳昔钧左手平摊,不似递石,倒似邀人来牵。

    谢文琼道:“算你……识相。”

    第29章 试邀软榻夤夜伴月

    岳昔钧笑道:“臣这才明白, 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文琼道:“驸马此言差矣,驸马的识时务,不过是兴致高时, 花言巧语哄哄本宫, 兴致不高, 又?要给本宫甩脸色瞧了。”

    岳昔钧道:“臣哪里敢。”

    谢文琼不再接话,丢了两颗石子,又?觉得?无趣,叫人备了晚膳, 准备在驸马府中过夜。

    谢文琼搁了筷著, 问百濯道:“东厢房可还有床铺?”

    不待百濯答话,岳昔钧先劝道:“殿下, ‘千金之躯,坐不垂堂’, 东厢关着贼人, 还是不住为好。”

    谢文琼道:“本宫若是不能亲眼见贼子被擒获,恐怕也?是睡不着的。”

    ——原来,谢文琼使了一“请君入瓮”之计。

    谢文琼向诸位兄弟言讲, 明日要将招认了的贼人凭皇帝定?夺,那么幕后之人为了杀人灭口, 必当?今夜对阿幺动手。

    虽则贼首或觉被擒小童未必知道自己名?姓,从而赌一回谢文琼是使诈,然而,谢文琼亦是赌一不速之客。

    岳昔钧道:“既然殿下执意如此,臣愿意陪殿下守夜。”

    谢文琼道:“不消, 你自睡去,你的……你的腿还要养伤。”

    岳昔钧笑道:“臣有殿下这句关怀, 腿伤已然好了大半了。”

    “本宫是神医不成?”谢文琼并不买账,“少说些这等哄人的话儿罢。”

    岳昔钧道:“殿下不爱听?,臣不说便是。只?是尚有一句肺腑之言,恐殿下又?觉油嘴滑舌——然臣是不吐不快。”

    谢文琼道:“甚么话?你且说来听?听?。”

    岳昔钧道:“殿下若是不能安睡,臣也?是万万睡不着的。”

    谢文琼哼笑道:“本宫难道是你的安神香,你怎会?睡不着?”

    “臣若睡下,必当?想起殿下在房中听?窗外夜风,未曾合眼。”岳昔钧道,“又?想殿下卧榻之侧恐有猛虎刁虫,致使殿下安危受扰。贼人未曾落网,谁知他?能否察觉殿下在房中?若是被他?知晓,以殿下为胁,臣如何是好?臣必定?不能使殿下伤了一根毫毛,若是受了胁迫,将贼童子交与他?,便是功亏一篑了。”

    谢文琼道:“你倒是说得?掏心掏肺,你待如何?”

    岳昔钧道:“既然金吾卫差了人手,殿下也?觉金吾卫算是可信之人,叫他?们守着便是。若是殿下听?了臣这番话,仍旧要亲自守着,臣恳请殿下也?体谅臣忧虑之心,准臣随侍在侧。”

    其实,谢文琼并非觉得?金吾卫乃可信之人,只?是手中无趁手人可用,因而只?得?暂用金吾卫罢了——这也?是谢文琼执意要亲自盯梢的因由。

    谢文琼沉吟道:“话已至此,若是本宫不允,便是本宫的不通情达理了。”

    岳昔钧道:“不敢。”

    谢文琼道:“如此,驸马就与本宫一同?,在东厢守夜便了。”

    岳昔钧道:“遵命。”

    谢文琼心道:说甚么“遵命”,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她央来的,却好似不得?不从命一般。

    用罢晚膳之后,谢文琼自去沐浴更衣,岳昔钧也?在安隐的服侍下梳洗罢。二人各自在各房中看了一回书,岳昔钧看的是戏文话本,谢文琼看的却是军书兵法?。

    这军书兵法?乃是谢文琼差人去书铺买来,临时抱抱佛脚之用。谢文琼觉得?今晚抓捕之计尚有待完善,最顶顶要紧的一件便是:如何按住岳昔钧。

    虽然有一队金吾卫护卫,但谢文琼对岳昔钧伤腿后连杀三人的丰功伟绩仍心有余悸,总觉这一队在京中绫罗金粉中长?大的金吾卫也?不是岳昔钧的对手。

    岳昔钧今晚执意要守夜,谢文琼的怀疑就更深一分。因此,谢文琼便想从兵法?之中寻找能制住岳昔钧之法?。

    ——她也?恰恰找到了。

    亥时时候,谢文琼先去东厢。关押阿幺的厢房门口守着人,见了谢文琼来,俱都行礼。

    谢文琼所要过夜的房间离关阿幺的房间只?隔着一间堂屋,也?是一间较为狭小的耳房。

    岳昔钧报门进来后,狭小的房间愈发逼仄了。

    头顶椽子倾斜,便使屋顶有压人之势,似盖似冠,加之窗棂窄小,颇有些风雨不透之意,更使室中多?了些暖意。

    灯早吹了,屋中一片黑暗,只?有一丝月光透过窗棂的雕花泻进来,照的近窗一侧地面?上一汪如水月色。

    岳昔钧便是坐在这一汪月色之后、榻前的轮椅之中,腿上横着凤声剑。而谢文琼坐在小榻上,这小榻乃是才置办的美人榻,两头稍稍翘起,堪堪可容一人侧卧其上。岳昔钧虽离谢文琼约有一尺,但在此尺寸之地,只?觉好似和谢文琼肩并着肩,足挨着足一般。

    小室枯静,便是金针落地也?如同?雷震。这片静谧流转了约略有一炷香的时分,谢文琼忽而问道:“驸马如此坐半夜,腿上岂不伤上加伤?”

    岳昔钧道:“权时制宜,臣权且忍忍便过去了。”

    谢文琼道:“不若你来榻上躺躺。”

    岳昔钧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好个‘男女授受不亲’,”谢文琼道,“你我既然结了夫妻,你躺躺也?无妨。”

    岳昔钧叹道:“这段鸾俦不过有名?无实罢了,臣不敢逾矩,玷污了殿下的好名?声,可便糟了。”

    谢文琼道:“本宫既然和你成了亲,谁能信你我无有肌肤之亲?”

    岳昔钧道:“臣不良于行,说无有肌肤之亲,也?是有人信的。”

    谢文琼道:“着啊,那谁又?能知你在本宫榻上躺过?不过都是口说无凭,有心之人自会?编排,你又?何必拘囿?”

    岳昔钧道:“实不相瞒,臣并非不肯领殿下好意,实则是臣坐轮椅之上,方好‘枕戈待旦’,一旦上了榻,再起便是不好了,若是误了殿下大事,臣万死难辞。”

    谢文琼道:“金吾卫难道都是死人么?”

    岳昔钧道:“他?们不便暴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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