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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前在南向夹道,见了慈宁宫的凤驾。

    一对姨甥背阳而立。

    得知妹妹病势,太后默了许久,方道:“你母亲替我挡刀,我记她这一回。”

    太后声音颓老不少,令人想到钝镰刀割麦时的艰辛。

    谢枝山回话:“母亲替太后挡刀,是为姊妹血亲之故,想来,与旁的无关。”

    太后睇了他一阵:“所以你这意思,是让哀家无需顾及她,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谢枝山只行礼,不说话。

    亲外甥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太后早便知道,她移脚踩住自己的影子:“哀家问你,徐湖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臣不曾对徐阁老下过手。”

    谢枝山答得很快,然而太后不无讽刺地笑了笑。

    不曾直接下手罢了,跟皇帝做的那些勾当,以为她不知么?

    “你可明白,就算哀家输了,皇帝也不会留你。”

    “臣明白。”

    太后敲了敲手背:“皇帝并非圣主,你为何非要站他那一头?难不成,就因为记恨哀家?”

    “陛下乃是宗室正统,受先帝之册,领天地之命,是为万乘之尊。事君忠君,本便是臣子本分。”谢枝山字字朗朗。

    太后笑起来,颧骨高高拱起,鼻尖的旋纹也成了讥诮的皱起。

    “好一个宗室正统,好一个本分,哀家真是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亲外甥拿话来堵。”

    似乎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太后摇摇头,回身往步撵走去。

    中途脚下打趔趄,被底下人搀住:“老祖宗,您慢些。”

    太后横眼瞧过去:“叫什么老祖宗?你又不是司礼监的人,哀家也没有批红的权利,压根没那个福份听你们喊老祖宗,往后再不许这样唤了。”

    宫人喏喏应是,扶着她上了步撵。

    黄昏的风穿过夹道,掀人衣襟,太后端坐于步撵之上,带着一身华纹丽冠,投入灼灼霞影之中。

    谢枝山反向而行,往宫门走去。

    等到府里时,意外见到司滢。

    都这个时辰了,司滢本来要走的,是谢母一留再留,终于留到儿子下值的时辰,这才放手指使儿子:“送一送。”

    这一送,就给送陶生居去了。

    一进厅房,谢枝山就要去捞司滢的腿,被她连连避开:“做什么?”

    “看你有没有受伤,”谢枝山还盯着她的腿:“不是踹过刺客么?”

    千秋宴那夜,太后身边的妃嫔吓得乱蹿,尤其贵妃,人都吓瘫了。

    上去救驾的生怕误伤那些娇主子,因而慢了半拍,而当刺客的小老头又还挺能钻,司滢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脚踢了那刺客一脚,把刺客给踹了个趔趄。

    “我没事,有事早发作了,还等这时候?”司滢推谢枝山:“你,你离我远点。”

    谢枝山没听出有异,还闲闲地打了个呵欠:“这下完了,不娶你也不成,我母亲一万个认准你,绑也要绑着我跟你洞房。”

    这话怎么说得像她硬要扒着他似的?司滢不乐意了:“谁要跟你洞房?自己玩儿勺子去!”

    她拧身想走,被谢枝山一把拖进怀里,闭着眼偎进她的肩窝,深深吸一口气:“得亏你求的平安符,母亲才险中得生。”

    声音一放低,被抽干精气神的疲沓便显露无疑了。司滢叹气:“是老夫人积了大德,才逃了这一险。”

    谢枝山趴在她耳朵边,放赖似的:“反正你是福将,是我们全家的福将。”

    猪八戒才福将呢,司滢突然又不耐他这样撒娇了,用力往出一拱,掐住他的脸:“我问你,那个洞玄子,到底是什么书?”

    作者有话说:

    娇:老婆相信我,你买的是盗版!

    谢老太做梦:孙,孙,我类乖孙孙啊,祖母几时能抱着你咧?

    居然日万了我,浅浅地佩服自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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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是香的——

    什么书?怎么又问起洞玄子来了?

    谢枝山鼻息一紧, 与司滢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突然领会到什么,他闭上两眼,无耻地装起睡来。

    他这么高个身板, 把司滢架得连连后退, 一直退到榻上, 接着压下去,结结实实把她摁住。

    姑娘家力气上吃亏,司滢仰着脑袋推他, 奈何人家纹丝不动,像块石敢当镇在她身上。她欲要踹, 他则长腿一勾,把她的紧紧绞住。

    再一听,这人呼吸匀停, 像是当真睡熟了。

    司滢气闷地戳他腰肋:“那你睡, 我走了。”

    “别,”谢枝山眼睫动了动, 如同在瓮里开口:“别走。”

    声音糊在耳边,痒梭梭的。司滢往旁边偏开一些:“那你说实话。”

    “什么实话?”谢枝山装傻。

    司滢不跟他打太级:“洞玄子什么书?你老实说。”

    谢枝山指尖一挑,把她后脖领挑开了些,唇鼻贴上去,气息烫着她,令她在他怀里笑得缩成一团。

    闹完翻了个眠,把她搬到身上:“你看过了?”

    “……没有。”司滢遮住眼睛往旁边躲。

    谢枝山拿一根手指把她勾回来:“那突然问这个?”

    怎么还调个了?司滢察觉不对,握住他那根手指, 扮出凶样:“你答是不答?”

    都到这份上了, 谢枝山眼底露出无奈笑意:“那我直说了, 洞玄子是房中术,就是……教闺房之乐的。”说完立马找补道:“我也是为了咱们日后的幸福,才下了狠去研读。”

    这色中饿鬼,还好意思说出忍辱负重的意思来了。

    司滢脸上蒙起一层嫣红,早前还想拿这个跟他算帐的,可他说这么露骨,她反而又羞得抬不起头了。

    于是啐一声衣冠禽兽,身子往旁边倒了倒,可谢枝山不松开:“所以,你也看了。”

    司滢是好姑娘,怎么可能承认这事?

    见她竭力否认,谢枝山抱着她坐起身,慵慵地靠在床栏:“真没看?”

    在他揶揄的视线中,司滢眼皮子都红起来,像被人涂了辣椒水。

    谢枝山眉梢扬着,手掌贴住她的后颈,狠狠亲了过来,蛮横地,吞吃那些雏鸟般的低|咛。

    司滢一径向后,退路却被他膝头给拦住,后来便只能靠在他的腿上。

    追逐过后,谢枝山把人扣回胸前,低低地,孟浪地笑起来:“妹妹今日这胭脂淡了些,尝不出什么味道。” 又去拔她耳垂:“既然看过,可还记得方才那出叫什么?”

    司滢累透了,扽住他公服的领子,捞得舌根发酸,脑子也发钝。

    叫什么?……茹其津……抚上拍下,东啮西?

    忽然有些困了,她无力地合起眼来,说了句自己也听不清的话,又或许没说话,只跟牛犊子似的,无意义地哼了两声。

    谢枝山颠了颠:“那你……怎么想?”

    “我觉得你很虚伪,鬼话连篇,还一再骗我。”司滢强打起精神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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