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怀表文学 > 古代架空 > 表兄不善(重生)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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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见她被吓得发栗,司滢自然不落忍:“表兄息怒, 这丫头是个性急口快的,横竖她也知道错了, 也是我管教不周,请表兄饶她一回。”

    虽她帮着求情,该说的却还是要说。谢枝山拢紧眉头看着织儿:“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话你也敢提, 口无遮拦是祸害, 你若不修礼节,迟早要害了你们姑娘。”

    他面沉如水:“旁的不说, 人贵在自珍自爱,尤其是女儿家,若行事轻浮毫无底线,旁人只会愈加看低。”

    “是奴婢冲口……没个规矩,奴婢一定改正。”织儿哆嗦起来,心中几多后怕。

    谢枝山也没有揪着不放,告诫罢了,他是来看望人的, 不是来当阎王的。

    于是负起手:“这次饶你, 倘使还有下回, 你该知晓后果。”

    织儿忙不迭道谢,索索地藏去司滢身后。

    司滢安抚着她,回身见谢枝山望着自己,吓得攥住袖摆,后退一步。

    她忽地想到,既然谢菩萨听到了和丁将军相关的话,那后头提及他的,必然也全入了他的耳门。

    这么一来,简直臊得想钻地洞。

    谢枝山并不知道司滢的担忧,满目是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全然没有见到丁淳时的那股雀跃劲。

    这算怎么个意思,别的男人是香饽饽,他是鬼见愁?

    没得奈何,收眼问她:“身体可好些了?”

    司滢定了定神,微微欠身:“好些了,多谢表兄关心。”

    谢枝山环视着院子,开始漫无章法地唠扯,问大夫怎么说的、这些时日睡得怎么样、晚上又吃了些什么?

    司滢逐个答过,在说完晚上的吃食后,谢枝山在地心踱了几步,蓦地来一句:“我刚下值不久,还没用过晚饭。”

    刚下值……

    司滢看了看他的倜傥打扮,没太闹清楚这话的意思,便迟迟地试探道:“我房里还剩有几块水塔糕,表兄若不嫌弃,可以先垫垫胃?”

    谢枝山耳门子一动:“你自己做的?”

    司滢赧然地摇了摇头:“表兄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会那么几样吃食而已,哪有这份手艺。”说着让织儿去沏茶,往里迎了迎:“表兄进来坐吧。”

    “我进去……恐怕不大合适?”闺房在前,谢枝山有些踌躇。

    司滢微微一笑:“表兄不是外人,无妨的。”

    谢枝山身形一顿,抽褶下原本已经抬起的膝又落了回去。

    在她眼里,他连男人都不算了么?

    懊丧归懊丧,最终还是怏怏地走了进去。

    姑娘家的闺房,哪哪都是秀气的,就连室香都带着一股窈窕感。

    荷叶式的六足茶桌,桌面盛着些零碎的小玩意。

    瞥见一张龙额鱼眼的镇宅真君,想到端午将近,谢枝山便问她:“这是在剪五毒纸?”

    “没来得收拾,让表兄见笑了。”司滢连忙拢了拢,正打算归置起来,却见谢枝山伸出手,在盛盘中捻起一枚物什。

    碧绿的小粽子,趴着三色蜈蚣。本就小巧的东西,到他掌中愈发显得玲珑。

    谢枝山动作眷眷,目光柔软,唇角曼浮着一点笑,那份笑轻轻的,好似沉浸在哪样积年的怀想之中。

    他喃声道:“你手艺很好,孩儿带得也好看。”

    说完意识到这话有些奇怪的亲昵,又老大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是说……倘使挂在小娃娃脖子上,一定很趣致。”

    那小小的一枚粽子被他恋恋地掬着不放,几根白洁的手指缠绵地捻弄着,看着人耳腮发烫。

    司滢低头收拾剪纸:“驱虫纳吉的小玩意,预着送给钟叔,给他家里的小孙儿用的。”

    “你有心了。”谢枝山盘弄够本,才不舍地还了回去,嘴上赞着,又见一角流苏络子撞进眼梢。

    是司滢收拾时不小心漏出来的,她心里一慌,谢枝山的手已经到了跟前。

    一根根须子滑在手腕,谢枝山观摩了下:“这是……五毒袋?”

    五毒袋,也是压襟的香囊。

    他望过去:“绣来送人的?”

    “闲来无事,随便做的。”司滢含糊地答道。

    谢枝山抬起单侧眉头,重新端量着手里这物件。

    白的玉,翠的须,还有袋面那样沉的青,明显是给男子佩的款儿。

    虽然打的是攒心梅花的样式,却让他看到了同心结的影子。

    造给谁的,不言而喻。

    房室中静了一会儿,织儿端着沏好的茶过来:“郎君请用茶。”

    谢枝山放下香囊,却也不还给司滢。

    他接过茶盏,薄薄的盏盖沿着杯壁刮了一圈,长睫掩目,缺了以往那份审慎,姿势优雅得像画上的仕女。

    司滢纳闷地朝他头上看了一眼,怀疑他头顶戴着的不是发冠,而是步摇。

    喝过茶后,谢枝山脉脉一笑:“你之前提过,你有位亲哥哥在燕京?你要寻他,可有哪样线索?”

    冷不防被问及这个,司滢明显犹豫起来:“只有多年前的一封残信,后来便断了音讯,我也不敢确定他就在燕京……纵使在,怕也相见不相识了。”

    略顿,再苦笑了下:“又兴许……”

    “没有兴许,”谢枝山打断她的哀思,淡淡一句:“把心放回去,人肯定还活着,且活得好好的。”

    不然,也没法子跟她里应外合,带着孩儿跑了。

    这么支支吾吾不愿多提,说到底还是不信他。而意识到自己八成是被借种的冤大头,谢枝山脑仁作疼,再看那香囊便更是上劲。

    几下里的积郁簇在一起,火旺得直烧脑子。

    谢枝山拿起那香囊:“里头应当有甘松和昌蒲,闻着很是通窍。既然是闲手之作,我正好缺一件压襟的坠子,向你讨了这个如何?”

    说是讨,司滢又哪里有拒绝的可能?她瞠了瞠眼,兀自穷嘀咕,如果这桌面眼下放着她的耳珰,怕不是他也会开口,讨回去试戴一番?

    再不愿,也只得认了。

    司滢闷闷地伸手:“还缺条顶绳,表兄先给我吧,我把系带封捻了,不然不成样子。”

    谢枝山乖乖还过去,看她把那串着五色珠的系带抽出来,再为他引线动针,心情大好。

    约莫半柱香的光景,齐整的囊袋便好了,司滢递过去:“针指粗陋,让表兄见笑了。”

    缎面丝滑,便如谢枝山舒展的心。

    他嘴角一线清浅的弧度,两眼明澈有神,又透着些不大确定的腼腆:“这怎么好意思……”

    一面说,一面接过来,掖进了袖中。

    “你放心,我不白要你的东西。”谢枝山一脸巧笑:“大姑母已从武昌出发,端午前后应当会到,我料你还未选好叩面礼,便替你踅摸了一件,你瞧瞧合不合适。”

    他所踅摸的叩面礼,是一对包金的耳坠子。

    芙蓉石雕作的灯笼,蒂叶则由几片金丝缠成,轻俏灵动,只是横看竖看,怎么也不像是能送给长辈的。

    司滢正瞧着那东西干瞪眼,听织儿一声提醒:“姑娘,老夫人来了。”

    她匆匆起身,迎出门口去:“见过老夫人。”

    谢母让她起来:“刚打五丫头那里来,顺道也来瞧瞧你。”又盯着看了两眼:“精神头不错,可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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